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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一顿饭吃得钟忱溪味同嚼蜡； 旁边的四个人却欢声笑语不断。碍于上辈子早在与三个队友闹掰后一直都没机会体验的所谓“重色轻友”四个字； 倒是在此刻被她体会了个透彻，何止是体会透彻； 这三个人简直是把它当了座右铭一样行使地淋漓尽致。
或许倒是真的察觉到了她兴致不高； 可是只留给自家姐妹的那一份默不作声的体贴让她们在即便是男朋友在的场合中也没有问出口，因此在帮忙打着掩护的情况下，能留给钟忱溪的表面上的关心也就只有她盘子里越堆越高的“小山”和周台逸不住投到她身上的目光。
还真是难为了这个社交废两头跑； 不仅融入以肖为首的八卦团不断打趣她们心中的准姐夫； 还要分出神顾着钟忱溪这一边。
钟忱溪其实很想跟她说一声不要再看了； 她真的很好； 有事的也不是她； 而是以后的张雅徵。但是她说不出口，周台逸看她的时候好像在说话，她的担忧与不解都包含在眼中； 钟忱溪在内心坦诚； 她很享受周台逸在这一刻的在乎。
虽然在回来后以及再往前追究的十年前的记忆中； 周台逸也曾这样看过她，也曾把她的担忧真真切切摆在眼中、写在脸上； 可在记忆中的都是模糊不清的，就连钟忱溪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自己一厢情愿把所希望的强加在对方身上形成一个连自己都骗过去的记忆。
而此刻的她已经对这些都失去了太久太久； 所以不论是到来之后的每一次问好与晚安，亦或只是普普通通的笑闹，她都足够珍惜。这一次留下的记忆已经不再是她的迫切妄想了； 它们是真的，周台逸对她心平气和亦或掺杂着各种情绪的情感。
而不是后来冷战以后再见到的陌生人。
就在这一顿饭终于结束，众人也打算拎包穿衣服结账时，钟忱溪松了口气，本以为今天就这样到此为止，鸭鸭和那个秃头程序员去约会，而她继续回家苦想不知道该送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心意但又不会暴露的新年礼物时，她们按照年龄而定但并没有什么威信的队长、未来最佳女主角拿到手软的视后、她们所公认的最可靠的张姐张雅徵，给了她今天第二剂重磅。
“还要看电影？”钟忱溪忍不住大声质问，“张雅徵你是疯了吗，圣诞节跑去看电影，你还嫌头条版面不够大吗？”
“哎呦，所以才要拉上你们三个。”
虽然早就知道这只鸭子吐不出什么好泡，不过周台逸还是抱胸冷冷挑眉：“哦，原来我们只是被顺手拉上的啊？”
要不是碍于大家还没上车拥有一个私人空间，肖梦舒已经开吼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并没有放过对方：“你这只死鸭子你也太猖狂了吧你，自己去约会就算，还要拉上我们在旁边被闪，大家一起睡了六年，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
虽然知道李轲此时看戏看得比谁都入迷，也知道对方深知她们尤其是她有着怎样的性格，不过这种私底下姐妹间的相互吵闹还是不太适合在男友面前暴露，要不然也显得她们太吵了点。
张雅徵一头黑线不满地叫：“喂喂喂，什么叫一起睡了六年啊，谁跟你睡过？当着姐夫的面不要乱讲话啊。”
忽然被提到的李轲脸有点红，明明是个又壮又高的东北男生，却在以张雅徵为首的一众调戏下永远都摆脱不了被捉弄的命运。
肖梦舒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就连声线也换成了甜美系：“姐夫，都是我瞎说啦，你放心，我家鸭鸭肯定是为了你守身如玉的。”
然后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李轲在肖梦舒这种娇滴滴的声波攻击下，脸更红了。
周台逸毫不客气笑的猖狂，张雅徵气到上手就打，肖梦舒痕熟练地躲避。显然，这种日常对于她们每个人来说都已经很熟悉了。
那么每当这个时候，那个二十三岁的钟忱溪又在做什么呢？
一直在充当背景板的钟忱溪忽然有一点找不到此刻自己再存在于这里的意义。
她不知道二十三岁的钟忱溪会在此刻做出什么反应，是因为那个钟忱溪也没有经历过此刻。在她的记忆里，她与这些人的缘分在选择与公司解约、退团、单飞之后就断了，她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是在去年冬天，而现在上映的这部电影，她亦没有机会也曾以为永远都没有机会与周台逸一起去看。
张雅徵定了《洛杉矶之舞》的票，今年的奥斯卡最佳，歌舞剧与写实取景使得视觉与听觉都拥有最完美的享受，爱情与梦想、牺牲与奉献、迎合与独立都被整部电影放大来展现在观众眼前。
主角们一次次相遇又一次次分开，他们在天文台的星河中跳舞，钟忱溪听见场内有个女孩子忍不住低声与旁边大概是男友的男生说：“好浪漫。”
她勾了勾嘴角，对此不置可否，却感觉到左手边的周台逸用胳膊肘稍微碰了碰她。钟忱溪以一个绝对电影迷的绝对素养对此哪怕是周台逸，也只是把脑袋往那边稍稍凑了点，眼睛却还是盯着荧幕等待接下来的发展。哪怕她在后来十年中的某一天早就知道了剧情。
余光就着荧幕的光瞥见周台逸也只是动动头挨近她，声音很小，哪怕是此刻离她最近的钟忱溪也只听个大概，然后凭着理解自己往里面填词变成一句完整的话——钟忱溪其实怀疑就连周台逸本人都没听清她自己说了什么。
“你也觉得浪漫吗？”周台逸说的是这句话。
钟忱溪摇摇头，她没有过多解释，其实是相信周台逸在看完全场之后就会了解到她摇头的原因。
现在的浪漫只是为后来的那些错过与遗憾铺垫，那些在梦中幻想与对方过完一生的美好在醒来之后也终究只是错觉而已。
后来男主角放弃钢琴去摇滚乐队做键盘手，女主角站在台下被人群挤开。有时候选择做错了，后悔莫及想过的那些如果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如果而已，就像是首映现场缺了一个人，走在巴黎街头也始终形单影只，明明该是弹钢琴的手最后却签了乐队。
星空下的舞步是美好和梦幻的，但你知道这是梦，你也终会醒来。
或许放在从前，放在从二十三岁到三十三岁这十年间的任何一个阶段，钟忱溪还会放任自己沉醉在梦里，享受片刻美好，哪怕这些浪漫都只是梦中的浮光掠影也没关系。
但一想想这些得不到的梦都是自己亲手一个个戳破掉的，对此也只能苦笑着笑一声自己真是活该。然后整天面命耳提以三十三岁过来人的灵魂叮嘱二十三岁还愣头愣脑的身躯。
钟忱溪，不要要自己再后悔了，不要像影片中的那样，没有一直弹奏钢琴、没有出现在首演现场、没有一起去巴黎····既然经历过一次，那就不要再把当初设想的那些仅仅是写在乐谱里弹出来那么简单。
鼓点响起，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女孩们穿着鲜艳的裙子在夜色下起舞，伴随着这个画面的，是周台逸忽然转过头来——这一次不再是偏偏头却目不斜视——而是真真切切转过头，直视着钟忱溪。
她的眼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因为电影的关系，还没有晾干也没有溢出的一点水雾还停留在眼中，让她的眼珠看起来雾蒙蒙的。
钟忱溪原本以为对方会问她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回答，是不是提前看了剧透，诸如此类关于“浪不浪漫”的问题，但周台逸却抽动了一下鼻翼，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三十三岁，此前十年中一直都被比自己要年长一岁的女人嫌弃孩子气又任性的钟忱溪在此刻忽然意识到，现在眼前这个二十四岁从心理年龄上来讲比自己小了九岁的周台逸对于她的阅历来说，还只是个正在往日后那个金曲歌后周台逸身上靠拢的年轻人。
于是说出来的话透露着年轻人对世界的不解与未知也该理所当然。
钟忱溪哭笑不得，遭了对方轻踢一脚警告后老实下来，想了想也只能含糊地说个大概：“因为路选错了，所以就错过了吧。”
周台逸觉得有理，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对方又继续：“所以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