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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钱陈氏突然张口了,只是因为声音太微弱,而让人无法听清。
知府推开衙差,自己凑上去,却只是听见钱陈氏用无比微弱的声音说,“不能招,谢先生不能死”
“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你的奸夫?”知府冷笑着,“再给我打,打到她招了为止!”
劈劈啪啪的皮鞭声不断响起,衙差们混身热汗,甚至有几个都脱了衣服,只穿着里面一层薄衣,却仍然挥鞭不休。
直到月亮高高升起,负责行刑的衙差才战战兢兢地走到知府的面前,“大人,再打下去,人就没了。”
知府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瞟了一眼正在张口吐血的钱陈氏,“那就画了吧。”
“可是”衙差迟疑着。
知府眼睛一瞪,“可是什么?我说画就画!”
衙差心领神会,拿起师爷所写的供书,凑到了钱陈氏的面前。
钱陈氏瞪着双眼,狠狠地盯着那衙差的眼睛,脸色狰狞,如同枉死的女鬼一般。
然而衙差碍于知府命令,只能双眼一闭,就想要来拉钱陈氏的手。
噗
手还没拉到,那衙差就已经被钱陈氏喷了一脸的血水,就连供书上面都溅满了血水。
知府哼了一声。
那衙差顿时感觉脸上没光,便动了粗手,硬是把钱陈氏的手掰过来在供书上按下了手印。
钱陈氏看着供书上自己的手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谢先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知府拿过来两份供书,在上面分别盖上了府衙的印章,朗声宣布道,“钱陈氏杀夫案。奸夫谢平奸骗人妻,谋财害命,依律处斩;钱陈氏通同奸夫杀死亲夫,大逆不道,判处当众凌迟处死!将两犯人押入死牢,待本官禀报朝廷之后,秋后问斩!”
“退堂”师爷操着又尖又细的声音喊道。
“威武”
不过顷刻之间,庭堂之上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连血迹都被擦拭干净,一切都恢复到了开堂前的景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滴落在石板地面缝隙之中的血迹无声地倾诉着。
阴冷昏暗的死牢中,钱陈氏蜷缩在一个角落,她身上的血口都已结痂了。
相比于谢平,她身上受的伤要轻得多,也许只是那些衙差打累了的缘故。所以她醒来之后,谢平却仍在昏睡着。
“谢先生,对不起。”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在说这句话了。
“不是你的错。”
“你醒了?”
“我倒真的想一睡不醒。”谢平苦笑着说。
“对不起”钱陈氏喃喃地说。
“不用说对不起。也好,早点让我看清楚这帮人的嘴脸,也省得我还费劲心力去读什么书,考什么功名,难道日后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吗?”
钱陈氏沉默起来,不知不觉地又轻声抽泣起来。
“不要哭,我不是说过嘛,天无绝路,纵然有那绝人之时,但是只要怀着希望,总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谢平笑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只做出一个鬼脸来,“相信我。”
“嗯。”钱陈氏轻轻地点头应到,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陈玉,多好听的名字,明明是这么美的姑娘,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
噗嗤,陈玉真的笑了出来。
第413章 物是人非(一)()
夜,月。
月光下的龙武营拉长了影子,森森然,如同是一个个站立在地上高大的鬼怪。
绯心站在习武场的中间,静静地等待着。
月光将他的身影定在了初春还没有融化的雪地上,人,影子,月亮,三者都沉默着,好似周围无息的黑夜一样沉默。
慢慢地,绯心转过身来。
一个人渐渐地走进习武场来。那人身穿一身灰白色的铠甲,手上一根精铁所做的长枪熠熠闪烁着冷光。
两个人目光相对,眼神之中似乎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又似乎是遇见了生死相对的死敌。
“阮将军果然还是这么机警。”绯心赞道。
面前那人果然就是‘龙枪’传人,苍州总兵阮连成的儿子,阮飞钰。
阮飞钰并不接话,阴影之中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目瞪着,只是直直地看着绯心。
绯心向四周看了看,“这里也几乎没变。”
“你还活着。”阮飞钰突兀地说。
绯心低下头去,“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你还活着?”阮飞钰却只是问道。
气氛越来越紧张,空气里面弥漫着蠢蠢欲动的杀机。
“那是在云州,我已经拿到了相思蛊的解药”绯心的声音低沉,慢慢地在脑中回忆起那段让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抹掉的记忆。
“不要狡辩!”阮飞钰却根本就不打算听绯心说任何事情,粗暴地打断,“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
“妙缘挡在我了身前”
“人渣!”阮飞钰整个人激动起来,心中想要把最恶毒的语言加诸在绯心身上,然而他毕竟不是市井流氓,本来家教森严,自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骂一个人,于是就只有胡乱地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的无耻!”
绯心沉默。
他沉默因为他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人渣,没有用的人渣。
卑鄙的,无耻。
贪生怕死。
阮飞钰冷静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实在是看不清啊,杀董昌,闹凌吾,灭凉州,每一件都是轰轰烈烈的大事啊,我阮飞钰实在是让你看不上眼对不对?既然你看不起我,为什么当时还要把妙缘从我的身边抢走?为什么还要许下那个混蛋的承诺?为什么?”
阮飞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冷冽了下来,“既然你做不到,为什么要许下承诺。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连妙缘一个区区小女子都保护不了?”
绯心依旧沉默。
“不说话?哼”阮飞钰冷笑了一声,“就算我打不过你,不过现在你这种人已经不需要我动手了,只要我一声喊,这龙武营的弟兄们出来,一个照面就会把你戳成筛子!”
“我还不能死。”绯心闷闷地说。
“你个王八蛋!”
阮飞钰飞身扑上来,沉重的铠甲撞在绯心的面前,嘭地一声就将他放倒在地。
阮飞钰久在军中,不止自家的‘龙枪’尽得精髓,就连抓取擒拿也都是一把好手,所以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经骑在了绯心的身上,长枪被拖在一旁,一只拳头高高地扬起,“这一拳是为了妙缘!”
嘭!
包在铁甲里面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绯心的脸上。
他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嘴里面也充满了血水。
第二拳落了下来,又将另外的半边脸打得皮开肉绽,嘴里面的血水被挤压了出去,喷洒在了地面的积雪里面。
砰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阮飞钰的铁拳一下一下地砸在绯心的脸上。
“还手!为什么不还手!”阮飞钰咆哮着。
“住手!”一声娇喝,月光下剑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经落在了阮飞钰的肩膀上,只要稍动就会挑开他脖颈的血脉。
正是跟在绯心身后而来的林若依。
“别管我们。”绯心脸上已经没了人形,连说出的话都变成了呜呜咽咽的模糊声音。
“这是谁啊?”阮飞钰脸庞狰狞着,“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你就让妙缘死去了是不是?”
绯心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闭嘴啊!!!”阮飞钰痛苦地大吼着,他眼中杀机泛起,左手一带,长枪已经握在手中,冰冷的枪尖在空中扫过了一个圆弧,如同一条蜿蜒盘绕的蛇一样径直奔向了身后林若依的喉咙。
“啊”林若依惊叫一声,她本来就没有伤害阮飞钰的意思,更加没有想到军中之人习武和平时习武之人切磋本来就不一样,在最危急的关头,切磋武技之人只要放弃抵抗,自然就平安无事,然而战场之上,全都是你死我活的生死相斗,直到一方倒下断然是不能停息的。所以林若依根本就没有想到阮飞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会用出来这种两败俱伤的招数,所以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吓到了,呆呆地想要回撤长剑防御,然而阮家龙枪传承数十代,自然有它独到的一面,岂能被惊慌之中的林若依如此轻松地防住。
眼见林若依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绯心伸出一只手臂,横插在阮飞钰握枪的手臂和他的肩膀之间,手肘弯曲,直接化去了阮飞钰这一枪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