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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凝明白沈初的意思，笑解释了自己这幅模样的原因：“那日谷底一役后，我身负重伤，得尊师倾力相救，救回了一条命，但……未救回已然不稳的灵根。”
失了灵根？意味着墨凝将再无希望成为偃师，这……墨凝曾是一流的偃师，离霄说过墨凝的实力已然在眠椽阶，就这么……没了？
沈初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愣愣的看着墨凝，墨凝却在他的注视中笑了，温柔的笑，不似当年那样雪后晴日般的笑。
“看看，我都坦然了的事，你纠结什么？”
沈初低头，他被墨凝的笑容给刺到了，墨凝可以坦然，他却不能，是他的缘故，他急得那一日墨凝师兄最后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才耗尽自己灵力的。
“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放不开心了？”墨凝奇怪，见沈初还是未释怀，只好道，“你若真过意不去，帮我报仇便是。报仇得精心谋划，眼下你须得过眠椽这一关。”
沈初闻言一愣，墨凝怎么也知他须得过眠椽这关？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天目堂内不知有多少人在关心你，你的事，他们都记在心里，你有困难，他们都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墨凝笑叹，忍不住伸手点了下沈初的额头，“混蛋小子，快醒过来。”
沈初揉额头。
墨凝也不待沈初开口，继续说了下去：“我当年曾悟出过眠椽之道，这些年静思下来得出过一些经验，前段时间与陈江生探讨偃甲烛照的构造时，忽生一个念头，你迟迟未能突破眠椽或许是因为这点。这些时日我就此仔细研究了一番，觉得有必要找你过来探讨一二。”
第122章（）
122
“这是我与陈江生一道分析的偃甲烛照的构造；有参考蓬莱仙踪长老公输奎分析。”墨凝打开水幕偃甲；将分析结果一一呈现在水幕上，“烛照之精妙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但同时却给你带来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墨凝顿了顿问沈初：“偃甲为何能不同于一个普通物件？”
“自然是因为灵力。”沈初答。
“那灵力从何而来？”墨凝又问。
“天地本存；但分散无形，需具灵根者将其引导利用成形。”
“那操控偃甲呢？”
“用灵力。”
“是何人利用灵力呢？”
“是偃师；是具灵根者的偃师。”
墨凝点头，笑看沈初：“这就对了，偃师说到底灵力是本，初期偃术阶能升上去是不停的利用新材料，制作新结构，灵力只是辅助。但后期；材料也好；结构也好都没有太大施展空间，偃师只能从灵力上做文章；比如提升自己的灵力，比如将灵力和材料相融合。”
“这两种方式我皆尝试了；但依旧无果。”沈初不解。
墨凝解惑：“那是因为你还未将灵力视为真正的；唯一操控偃甲的方式。”
“何解？”沈初愈加不懂。
“灵力无形；但可操控偃甲，是因为偃师在偃甲内设置了诸多利用和引导灵力的系统。那你可有想过，当灵力渗透入材料，材料组装之后，那些渗入材料的灵力相互间是不是也可以形成一个系统？”墨凝道。
！！！沈初闻言呼吸一滞，继而茅塞顿开，是啊！材料间添有灵力，灵力间亦可连成灵力系统，这种系统初见之下会让人误以为不如在材料外的系统，但细想，只要设计合理，必然比存在在外的系统要好用无数倍，尤其是随着灵力融合的加深，还可变幻多套系统！
“我当年所制偃甲皆为冰状，冰灵自然而然渗透入偃甲材料的每一部分，因而我是在不知不觉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门槛。但若换成其他灵力，其他设计思路，就未必有这么顺畅了。”墨凝又道。
他这会的这番话让沈初明白了公输奎当初对周衍和阮孟之的那番评价，阮孟之当初不屑公输奎所言的偃甲烛照之优势，固执己见将水灵运用到了极致，这恰好在阴差阳错间符合了墨凝所总结的这个经验。
再看周衍，他的偃甲设计思路中有一项很重要的设计，便是电路板，但电路是独立于偃甲材料之外的，且有固定形态，这就妨碍了周衍的思路，尤其电路的辅助效果明显又强悍，周衍根本不会舍去。
这也是公输奎拒绝周衍的原因吧！
那同理可推，他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但因设计的系统原理复杂，公输奎才会给出一个：像摸到又不像摸到的评价。
想至此，沈初赫然清楚了自己接下去一段时间内的研习思路，激动感谢墨凝：“多谢师兄指点。”
“先别急着谢，我还有一句最终的话未说完，依此法可以最大限度接近眠椽门槛，但真正踏入门槛还得领悟与偃甲人甲合一的方式。”墨凝道。
“是怎么样的方式？”沈初问。
墨凝摇头：“无法形容，非要形容便是心念之间，偃甲便如你所愿那般行动。”
沈初暂时还无法理解墨凝的意思，但他有从机甲上借鉴的经验，要想机甲能在心念之间如你所愿那般行动需要不断的磨合，也就意味着顺着墨凝所言的方式，不停联系，终有一天能摸到眠椽的门径。
这已是最好的消息了，唯一的难关已不再是摸索不到，而是时间。
假以时日而已！
想至此，沈初再次向墨凝表达了感谢，并从自己的储物偃甲内拿出了偃甲烛照的设计图，诚恳道：“墨凝师兄，我知你是无私助我，本不该赠物感激，但此物与你有借鉴之妙，望请收下。”
墨凝已然猜到是何物，大方收下，还打趣笑：“原本此物你若不给，我还想寻机会讨要，既然主动给了，我自是收下。”
沈初回以了微笑，心底却有些苦涩，墨凝师兄何等的惊才绝艳，而如今只能在梓师范畴内圆自己的梦想，太可惜了。若是能寻到为其修复灵根的方法，那该多好？
沈初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想办法为墨凝寻到修复灵根之法。
此时天色已暗，墨凝便不再挽留沈初，打发他回去了。
待沈初走远后，坊室一角走出一人，出神的看着沈初离去的方向，竟是离霄。
墨凝看不惯魔尊的痴样，忍不住鄙视：“魔尊如此想念，为何不亲自出马告知此事？”
离霄回神，一本正经回答：“时机未到。”
“哦？”墨凝饶有兴趣的看离霄，离霄有些不自在的避开眼，墨凝打趣，“不会是近乡情怯吧？”
离霄被说中心思，他确实情切，三年来他搞懂了一些事，然而搞懂之后却有些小纠结，他尚不知以何种模样面对沈初。
被说中心思归被说中，离霄决计不肯承认，尤其墨凝还不是他的属下，在属下面前他的脸丢得差不多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的留着点的，于是嘴硬：“情怯也算是时机未到的一种。”
“好吧……”墨凝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
笑得离霄又是一阵别扭，最后也丢出了样东西：“喏，沈初给的那份图抽象了些，这是本座的相关注解，更便于领会。”说完，箭似的跑了。
留下一脸无奈摇头的墨凝，头摇着摇着又忍不住笑了。
“何事这么开心？”娄虎走了进来，自知道墨凝失了灵根后，娄虎就一直自责，墨凝越是微笑乐观，他自责得越深，以至于到后来都不知道用何种态度面对墨凝。
今日墨凝利用两人间特有的通讯偃甲唤他过来时，他还有些踌躇，不知如何面对。后听是让他将沈初引到这处，答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不是与他相关的事。
但看到沈初出门后的脸色明显比之前要好时，他立刻丢弃了这点小遗憾，沈初是他幼年的挚友，能让挚友再次开怀是最值得做的事。
同样，墨凝师兄是他最敬重的师长，师兄自己都乐观以对，他应该释怀，起码不该在师兄勉强表露出自责之意，他可以将师兄的事放在心里，但不能露在面上。
于是再次进来时，他换成了笑脸。
墨凝饶有兴趣的看了娄虎一会，最后笑说：“这才对，不要整天苦难深仇的，这里可没人欠你东西。就算有，也不还。”
娄虎低了头，听出了墨凝的戏谐之意，笑了笑。
墨凝揉了下眉心，娄虎这家伙从小就不让他省心，最初是无缘无故怕他，后来是不知怎么的躲他，再后来就是整天瘫了张脸，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真是的。
下辈子若还要机会带小孩，他要郑重考虑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