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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呜咽的中年男子抹了把眼泪，抬起头，忽然恶狠狠的看向了巫妖，那一眼像一把刀子，恨不得剜下巫妖的一块肉。
巫妖对于那样恨意滔天的一眼不为所动，要不是他儿子先起了杀心，又怎么会丢了性命？他不死那死的那个就有可能是她了，她可不会有那妇人之仁的愧疚，养不教父之过，他活该要吃到他自己种下的恶果。
尧苍皱紧了眉头，他为何会对她仇深似海？难不成那件事情有她的份？事先他并没有说有她啊！尧苍的神经猛然绷紧，看来他有许多事都是背着自己进行的。迅速的瞥了眼巫妖，她还淡然地站在一边，似乎对于此事一无所觉。隐晦地望了眼坐在龙案后的父皇，他的目光正绕在巫妖的身上，那眼睛里的算计令他遍体生寒。
“启禀皇上，昨日我儿听得坊间传言，说是七皇子与人约在金满堂豪赌，又听说有当今名士佳人相伴，就一时兴起前去观看，不想七皇子赌输，遂动了杀心，令人纵火烧了金满堂，可怜我儿尚未娶亲就无辜枉死，呜呼，请圣上为那些无辜的百姓和我那可怜的卓儿主持公道。”夏志渊边哭诉边叩头，那丧子之痛令他一夜间染白了双鬓，此刻他也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断肠人。
“老七，夏大人说的可是事实？”
“回父皇，自然不是。儿没做过那等猪狗不如之事。”
尧羽朗声答道，那挺直的脊背让那张惯于嬉笑怒骂的脸多了认真、正义、问心无愧。
“皇上，臣有人证，可以证实前日七皇子与那妖女确实在金满堂豪赌，并且将象征皇子身份的玉玦输给了金满堂。”夏志渊大声说道，那阴毒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将巫妖置之死地。
巫妖这才波澜不兴地看了那夏志渊一眼，怎么，觉着她好欺负是吧？尧羽是皇子，她是软柿子。呵呵，真是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她本来还不欲落井下石，尼玛，好人还真当不得！
“谁能证实？让他当面对质！”尧羽声色俱厉，目光凶狠的瞪向夏志渊，他个老匹夫，竟敢叫臭小子是妖女！这要不是在父皇面前，他定打碎他一嘴牙。
伏离的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抓住了那只刚要退回去的小手，一根一根的将那微微弯曲着的手指抚直，那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扫过，却让巫妖觉得无比安心，她不是一个人，他是她的后盾。
巫妖轻勾唇角，那眉眼间漾起的春意竟将那浓浓的满室哀伤和那烈烈的满堂火药荡涤得一丝痕迹也无，众人只觉得眼前繁花盛开、绿意环绕，甚至可以听到那花瓣倏然绽放的声音，可以闻到那弥漫着的淡淡的清香。
皇上的目光停伫在了那张笑意盈然的脸上，那目光里的征服欲再无法掩饰。
尧野捏紧了手心，他们已经对前日赌馆的那些人下了封口令，他还有证人？看他对她的仇恨之深，似乎已经知道是她杀了夏卓安，可昨日除了他们四人和那两个死人，并没有任何人见到当时的情景啊！
巫妖忽然轻移莲步，悠然的从伏离身后走了出来，那淡淡的青衫在她脚下漾出一**水纹，那如坠了繁星的黑眸闪着摄人的光华。她如那缥缈的凌波仙子，裙带驭风，脚踏莲花，一步一妖娆，一步一清华。
就连那对她恨之入骨的夏志渊都惊愣的望着那风华绝代的人一步一步走向他，心中暗叹一声，冤孽。怪不得卓儿瞒着他去了金满堂！只是儿啊，如今你可能瞑目？
“皇上，前日我确实与远之去了金满堂。”
一句话惊了众人的心。
第四十一章 颠覆（）
巫妖静立在龙案前，龙案那面与她对视的那道目光里充满了掠夺，她心中冷笑，嘴角的弧度却勾得更深。他与师傅同样的年纪，可她的心里却提不起一丝尊敬，尽管他身份尊贵无比，但在她的眼里，那就是一条披着华贵外衣的毒蛇，必须时刻提防他的毒牙。
她厌恶那掠夺一切的目光，不属于他的，他宁愿将那毁灭吧？可是注定的，有些事不能如他意，有些人不能如他愿。
巫妖毫不退缩的迎上那道目光，她清冽的眸光一反刚才的温暖柔软，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弭于无形，仿佛刚才的刹那芳华只是人们的幻觉，此刻这个一脸肃杀之气的人才是她真正的面目。绝不会再有人只将她当做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一代名士，是策马挽弓、挑灯看剑的一代豪侠。
“我前日的确是去了金满堂。我曾经去过许多地方，有的地方表面繁华昌盛，内里破败不堪；有的地方民风淳朴却生活艰难；有的地方官匪勾结欺压百姓，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也有的地方安居乐业、宁静祥和；更有的地方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秦钥是我们共同的家国，禹都是秦钥的国都，它就如同我们的心脏。如果心脏衰弱破败，那么人还能活得久么？”
巫妖停顿了一下，将皇上眼中的深思看在心里，继续说道：“我是第一次来禹都，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远之，他告诉我禹都有不少好地方，但据我所知，禹都被人津津乐道的有两个好去处，一个是逸红颜，一个是金满堂。我对那个金满堂十分好奇，听说禹都的公子少爷们经常在那里豪赌，动辄上万两银子，有时银子输光还会用田产豪宅抵押。百姓不以这种奢侈堕落的行为为耻，反而心生羡慕，纷纷效仿，有些输到卖儿卖女、家徒四壁、衣不蔽体，仍旧流连不去。我为圣上担忧，若满朝文武都是两袖清风，那他们的公子少爷拿什么去赌？赌之一事若不禁止，则国家空矣。这金满堂能在天子脚下如鱼得水，这背后之人不可谓不高明。”
巫妖又停了下来，素手轻抬，放在自己眼前细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大家。
“只手遮天。”
一旁的夏志渊听了半天，此时终于忍耐不住，顾不得皇上就沉着脸坐在上面，开口怒斥：“那你就纵火烧了那金满堂？让许多无辜之人枉死？他们是该接受惩罚，可你既不是官府又不是圣上，你凭什么判了他们的生死？你这妖女，你还我儿的命来！”
叫吼着的夏志渊疯狂的扑了过来。
“不可。”“放肆。”
几道身影同时阻挡在他与巫妖之间，龙案后的皇上也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望着夏志渊。
巫妖轻嗤了一声，就凭他也想伤害自己？
她抬手拦下了尧羽挥出去的拳头，不能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主动给打没了。
在她无所谓的淡笑里，几人退回了原地，却都恶狠狠的瞪着那意欲行凶的夏志渊。
“念你丧子之痛就不追究你殿前失仪，退下。”
皇上虽没治他的罪，但明显已经厌恶了他的所为。对巫妖歉然道：“巫小姐请不要与夏大人计较，他也是心痛爱子惨死才会行为偏激。巫小姐请继续。”
巫妖冷然的点点头，她可没有那么大度，别人三番两次的辱骂她，她不摘了他的项上人头已是心慈手软了，决不可能让人白骂了她。但现在她还不能收拾那老东西。
“我让远之带我去见识见识那金满堂究竟有何玄妙，我们在那里输光了银子，最后连远之的玉都输了出去。皇上，这金满堂只是一个小小的赌馆，可是它却连皇上您的儿子都敢得罪，他的势力能大得过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巫妖咄咄逼人的看向眼里露出阴狠的皇上，她就是要挑起他的疑心，就是要引起他的猜忌，她要借他的手，要那个背后对他们下黑手的家伙好看！
“远之不止是赌运差，他的赌技更是烂得没法儿说，也是，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浸淫在这样的事情上，他赌输是完全应该的。临走，他也的确说了要让那些人将那玉保管好，他明日再赢回来，可是个人都知道，那赌技是一日就能练成的吗？所以我们就去找三皇子商量。三皇子向来沉稳，他觉得那幕后之人定不是易与之辈，所以他要先仔细调查清楚那人的背景，方才能做决定，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把那贵重的东西赢回来。远之虽然率直，但他自小长在深宫，什么样的阴谋没见过，即便从未亲历，他是圣上您的儿子，还能差了？所以，昨日我们根本就没去金满堂，我们去了镜湖，估计逸红颜有不少人可以为我们作证。后来游湖归来我们又去了逸红颜，也是在那里听说的金满堂被烧的事。三皇子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他们先回去查探，我昨天还是一个人回的将军府，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能找到看见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