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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手短。
秦燃耸耸肩，没理由拒绝，跟着小姑娘身后就出去了。
48。第 48 章（）
“下雨了！”
段火树望着窗外悄然而至的细雨丝； 和灰蒙蒙的天空； 只觉得心底莫名有种压抑的感觉。
南方本就多雨，可这却是末世半年多来的第一场。
雨水浇灌大地，带来一阵阵扑鼻的潮湿气味。
清沐凑上前，双目聚拢； 脸上的神色随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清沐看了一多功能的腕表，皱眉。
时间又提前了。
她一直算计着时间，这场雨本该在一个礼拜后才出现，那时如果没有意外； 他们应该刚好已经抵达沿海基地。
可如今，却提前了一个礼拜。
上一世； 这场雨接连下了一个月，仿佛正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寒潮铺垫，等一个月后雨停，整个世界冰天雪地，气温全都在零下二十度甚至更低。
“哥，收拾下，我们早点离开这里。”清沐关掉窗户； 一脸严肃。
段火树一愣，余光又朝窗外瞥了一眼； 但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听见雨滴的节奏声响； 越来越大。
下雨天赶路； 肯定不是一个能容易让人接受的好主意； 但段火树清楚，妹妹既然开口，肯定里边另有隐情。
“可。。。秦燃。。。。”
段火树又朝门口瞟了一眼，秦燃自从那会被姐姐拉出去后，还没回来，要走，怎么也得先把秦燃叫回来。
“你先跟江白收拾东西，我去跟他说。”
“恩”段火树点点头，看妹妹转身出了房间，他才朝另外无所事事的两人走过去传递消息。
其实房间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就算有，大多也是江白的个人物品。
相处这么久，段火树算是了解到，有钱人家的少爷，毛病也多，这句话太真切。
江白有洁癖，哪怕是在末世这样的生存环境，他神经线条依旧收放自如，只要有条件，他绝对多半的时间都会用在个人卫生，和食物这两个方面，光今早他饭前饭后都洗了两次澡。
而这一路，他们顺道收集物资，江白没少给自己捡些瓶瓶罐罐的护肤保养品，还有那张之前他拜托妹妹收进空间的意大利进口沙发，这会他都正闲不住的躺在上边，敷着面膜，手里装模作样的捧着本《艺术与人生》，且禁止任何人对那张沙发有半点沾染。
他一个一直在底层工作的劳动人民，纯然理解不了小公子的生活习性。
这都末世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这位小公子却有闲心追求生活质量，脑回路简直清奇。
但，哪怕江白有时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多么理解不了。
关键时刻，他却从没掉过链子。
就算赶路条件艰苦，周身狼狈，他也顶多话少一些，从不见有任何抱怨和感慨，更甚至，之前在车里，被蒋正南的妹妹孕吐溅了一声，他眉头都快皱到天上去了，却也没发半点脾气。
所以，段火树虽然对江白有时候龟毛的生活习惯很是嫌弃，但也实在没资格评论什么。
就像现在，他只远远在沙发边停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白却好像已经明白过来。
“是不是得走了？” 他睡眼朦胧的取下盖在脑袋上的书，偏头问。
段火树诧异点头。
那边还在床上休息的周进听见要走，连蹭的一下，从床上弹起。
“都下雨了，怎么赶路？” 他皱眉问。
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周进比较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待到雨停再走。
话落间，江白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麻利的收到袋子里，拉好背包拉链，斜跨在肩膀上。
也许是难得一身干净清爽，他心情还不错的朝周进开了个玩笑：“又没下硫酸，怎么就不能赶路啦？”
“。。。。。。”
……
清沐找到秦燃的时候，他正在一间漆黑的放映室，投影幕上播着一部年代久远的热血军旅片子，而秦燃正远远坐在墙根处，手里捏着遥控器，屈膝靠墙，聚精会神的盯着投影幕。
他脸上的表情肃穆冰冷，哪怕投影幕上看似正演到激战高潮，他面部也没有一丁点变化。
清沐皱眉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朝地上的人淡淡提醒：“外面下雨了！”
“我知道”秦燃视线没动，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我们得早点离开这里，找新的地方。这雨可能不会停，气温也越降越快。”
清沐说完，秦燃依旧毫无反应，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视线依然定在屏幕上，正在她开始不耐烦起来，却见他忽然抬起头，拍了拍身边光亮的地板，声音沙哑的说：“陪我坐一会。”
“不超过十分钟。”他补充强调，脸色在投影幕微弱的光亮中显得有点深沉。
“你还有，九分五十五秒。”清沐犹疑两秒，看了一眼腕表后，最终还是拧眉，坐在离他半尺的距离。
秦燃捏着遥控板，从高潮快进到结尾。
“这部片子，我在部队的时候，看了无数遍，每次都睡过去了。”
“虽然，我是一名军人，可说实话，哥对这种从都到尾都主旋律爆棚的片子，并没有特别喜欢。故事情节永远都只有一个走向，看个主演名单，就能猜到结局。”
“八分五十九秒”
清沐没有看投影幕里千篇一律的大结局，而是把视线定在自己的腕表上。
秦燃偏头看她，突然缓缓一笑，然后又继续说。
“我爸妈，包括我家所有来往的亲戚，全都是军人出身。小时候，我最抗拒的职业就是军人，因为我根本记不得，我爸妈带我出去玩了几次，给我买了几次玩具，每次都是跟保姆在家里，等他们出完任务，很久才回来看我一次，有时候任务周期长，我甚至都能忘记他们的模样，每次都靠保姆提前给我看照片“熟悉。”
秦燃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丝毫不见伤感，甚至语速还比平时快了几分，好像只是把这些当做后续的铺垫，为了提前让她知道故事背景。
恩。
清沐配合的看了一眼腕表，十几秒过去了。
“直到我五岁，他们出任务遇到意外，再没能回来看我。我去了大伯家，有个大我几岁的哥哥陪着，我还觉得挺开心，不过。。。。他一成年也去当兵了。”
秦燃靠墙，给自己换了姿势继续说。
“再后来，我被我哥丢到军营里，每天枯燥乏味的训练、考核、然后参加选拔进了特种部队，每一个任务我都能出色的完成，得到上级表扬、勋章什么的。可我从来，就只是把他们当成任务，就像打了一场通关游戏。”
清沐视线从秒表上移开，忍不住微微侧头，瞧这人脸上是否带着炫耀的表情。
“所以，我哥说我，个人主义太重，缺乏军人应有的使命感，我也很不以为然，因为。。。我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这个东西。”
秦燃一脸平静，语气也平缓的很，好像就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反倒让清沐有点搞不懂，他吧啦了这么长一段童年阴影到底想表达什么。
“可他妈见鬼的是——”
秦燃话锋一转，两条浓眉突然弯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任务失败的滋味，同时，好像有点明白，他们说的，军人天生该有的使命感是个什么玩意。”
清沐终于从他话里，听出了点眉目，偏过头问：“蒋正南，找你了？”
秦燃微微一愣，与她四目相对，女孩眼里的聪慧，只教他发自肺腑的赞赏。
“你真聪明。” 他笑笑，忍不住仗着身型优势，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上的碎发，毫不吝啬的夸赞。
清沐皱眉，避闪不及，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出手，秦燃又掐好点似得，把手缩了回去，继续说。
“他们不打算走了。”
秦燃掏了掏口袋，想到最后一根烟已经消耗完毕，有点失望的耸了耸肩。
清沐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说什么，好像对蒋家人的这个决定并不感到意外。
秦燃也对她淡定的情绪也没感到意外，很快又继续说。
“然后，昨儿晚，那个傻白甜妹妹找我了。”
“恩——”
清沐看着过半的分针，终于舒了一口气，应了一声。
秦燃却好像误会了什么，突然转过身，很严肃的看着她：“我说错了，也不太晚，就你们刚要睡的那会。她找我，希望我们走的时候，能捎上她姐，还有。。。严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