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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自己,您至少能获得与瓦伦丁最终决战的资格;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
多勒米仰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屋顶,眼睛渐渐眯成一道缝。
“死在这里,也比将来历尽折磨再死要幸福。”
海纳百川的胸怀,运筹帷幄的智谋,坚忍不拔的心性,见微知著的体恤。
无论是从他人那里听闻还是亲眼所见,泰勒无疑拥有成为最出色帝王的全部条件,也无疑是足以托付一切的明主。
可多勒米仍在犹豫。
只因为泰勒的对手,是那个男人。
“安琪拉的邀请?那种东西,就算您没有登门拜访,我也不会答应。”
多勒米嗤之以鼻的轻蔑一笑。
精神陷入深渊的泰勒自然无法听到,所以他只是在自说自话。
“很抱歉无法当面向您倾诉,就让小人在这里发发牢骚吧。”
如同找到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对象,多勒米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您听了可不许取笑。性格如此怪癖的我,也是有一个知心朋友的——哦,应该说是‘曾经’。我这个朋友呢,性格开朗向上,为人热情豪爽,受到很多人喜欢。可在作为人的品质上比我高出一大截也就算了,身为魔法师的实力也都让我望尘莫及,您说是不是让人很气恼呢?”
调笑的声音仍在继续,只不过多勒米脸上又多了几分回忆。
“这个人的名字您也听说过,就是几年前那个臭屁归来的多拉贡啦。”
以玩世不恭语气说出的这件事本身,却从来无人知晓。
从年少时分,在两人还未获得“欺诈师”与“魔焰龙王”称号前的许多年,多勒米与多拉贡便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即使后来两人成为跺跺脚便能震动利亚的大人物,这份情谊也从未断过。
“一年前,就在多拉贡出事前的半个月时间,他曾经找我喝了一杯。”
“这个耿直的笨蛋竟然告诉我,‘瓦伦丁对贵族太过于放纵,是时候该让他约束一下自己了’呵呵,自大也得有个限度嘛,他还真以为被称为屠龙勇者就拥有拯救国家的权力啊。”
说到这里,多勒米像是事情发生在眼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甚至还笑出了几滴眼泪——
但很快,笑容就渐渐冷却。
甚至在眼眸深处,还暗藏着怎样都掩盖不去、一触即燃的熊熊火焰。
“所以他去找瓦伦丁聊天了。”
“然后没过几天就出事了。”
就现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多勒米声音依旧平静,但话语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人无法忽视。
“真是奇怪呢,实力已经莅临顶点的多拉贡,竟然会被偶然路过边境的魔族强者击落?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呢。
虽然是个脑筋少根弦的笨蛋,但他好歹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对付的。这样描述您可能有些疑惑,我就直接举一个实例来说吧——”
多勒米歪起头想了想。
“多拉贡是足以与瓦伦丁抗衡的男人。”
“这么说可能有些托大,但请您相信,就算瓦伦丁使出全力,也绝不可能杀掉多拉贡——他就是拥有如此实力的男人。”
“基于这一点,虽然我确信是瓦伦丁动的手,但仍然不相信多拉贡会老老实实坐以待毙,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所以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秘密调查,结果却毫无收获,直到最近——”
多勒米脸上露出一丝哀痛。
“‘咏月之叹’突然站到瓦伦丁那边,我终于恍然大悟。”
“堂堂屠龙勇者,深受人民爱戴的‘魔焰龙王’,竟然是死在自己曾经最亲密的人手中。”
“玛莎背叛了多拉贡。”
第49章 吹响号角()
玛莎。
“咏月之叹”前副会长暨现任会长,同时也是和多拉贡深入冰原森林直面巨龙,出生入死近十年的战友兼恋人。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背叛,从绝对信任的背后,给予了多拉贡最意想不到的致命一击。
这一切都只是多勒米的猜想,但除此之外,再没有能让多拉贡陷入绝境额的理由。
“为了保持势力平衡而与多拉贡故意装出疏远的样子,这个无聊的花招反而救了我一命呢。如果玛莎知道我与多拉贡私下仍有交集,今天来的恐怕就不是安琪拉,而是瓦伦丁本人了。”
多勒米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感叹。
连瓦伦丁的眼睛都能骗过,果然无愧于“欺诈师”的美称。
“我想要为多拉贡报仇,瓦伦丁的执政理念也令我厌恶至极。可仅凭手中这点力量,让我去和瓦伦丁叫板,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幸利亚还有一位公主殿下。
不是从去年开始,而是更早些时候,您便像一颗冉冉新星般冲天而起,以柔弱之躯撑起皇室大旗,确确实实将瓦伦丁的野心遏制在阴影之中。
可这点星星之火依旧不够,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您的成长。本来以您现在的号召力与影响力,不出十年就一定能获得真正与瓦伦丁对抗的实力。”
“可瓦伦丁终究不会给您这么多的成长时间。”
多勒米发出一声长叹,看向泰勒。
泰勒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凝重起来,恐怕是受到恐惧的影响吧。
毕竟相由心生,就算隔绝五感,在“无限恐惧”的笼罩下,也可能会有部分强烈情感外泄出来。
“他这次露出獠牙,已经是不准备再留余地的全力以赴了。不提国议院中那半数支持者,在军队很难插手这种层级的战斗当下,仅论手中掌握的公会实力而言,您就处于压倒性劣势。”
“从前,尼莫拉夫人坐镇宫中,宫外又有多拉贡与‘剑狮’老团长周旋掣肘,瓦伦丁还不敢如此猖狂。可现在——这些力量都已经消失了。
就算我的‘寒潭之涎’与‘影之沙’加入,您获得五个公会的支持,可也仅仅只能对抗排名第一的‘圣瓦伦丁’与‘绯’,至于实力并不逊于多拉贡几分的玛莎执掌的‘咏月之叹’与佣兵聚集地的‘狂野之牛’,又有谁来牵制呢?”
这是多勒米反复推演过的结果。
虽然他并不擅长计算,但就算由“预视者”娜贝来推演,结果恐怕也是大同小异。
“想要弥补这一差距,只有靠您的智谋了。”
多勒米再清楚不过,只要瓦伦丁在这次国会上取胜,泰勒就将永远失去翻盘机会。
而自己想要为多拉贡复仇的愿望,对瓦伦丁政策的厌恶,也会随之宣告破灭。
可心急归心急,多勒米不能直接站出来——这么做不仅不会改变双方实际的差距,反而会让本在暗处的自己暴露在毫无意义的危险之中。
“如果您无法战胜自己的恐惧,就无法战胜瓦伦丁。”
“因为他的创想魔法,是‘梦魇’。”
与多勒米的“精神影韵”同属于精神魔法,但前者却拥有更为恐怖的力量——
实化。
不知是源于瓦伦丁高深莫测的魔法造诣,还是“梦魇”原本变具有的绝强能力,总之瓦伦丁可以将幻境真实展现于现世,并可以将部分幻境内容实化,使其具有真正意义上的物理形态,实现对受术者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
多勒米的魔法与之进行对比,就有些相形见绌。
而这仅仅只是多勒米所了解的部分,至于“梦魇”究竟是否还有其他更加隐秘的能力,他也不得而知。
“想要直面‘梦魇’,就要做到最起码的无所畏惧。如果您连心中的恐惧都无法征服,真到了与瓦伦丁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必败无疑。”
“所以作为反击的统帅,请您务必坚持下来啊。”
声音的最后,已经彻底变成祷告。
多勒米的眼中,只剩下期许。之前任何的焦躁,惶恐,在这种时候都变得毫无作用。
醒过来,便拥有反击的权力;醒不过来,一切情感都是虚妄。
多勒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
(已经过去半个祈时了吗。)
在他的估计中,泰勒最多能在“无限恐惧”中坚持一个祈时。
而这只是最乐观的估计。
一旦超过一个祈时,随着时间流逝,泰勒醒来的可能将呈几何倍数减小。
“不行一个祈时果然太多了。”
虽然事先下定就算泰勒死掉也绝不插手的决心,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临到最后时刻,多勒米还是不忍心眼睁睁这道仅剩的希望之光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