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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庞媛一声冷笑:“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放走了战马,要是用马躯围成肉墙,护住自己,本将的机弩大阵恐怕还奈何不了他们了呢!”
话音刚落,庞媛猛然站起,手中令旗下劈,大喝道:“万箭齐发!”
顿时,牛角号呜呜低鸣,随之传来一阵整齐的大喝声:“呼……哈!”
只见三番合围,无数手持机弩的弓箭手平举,瞄准了正中的成喬等人。
一声声机弩拉弦之音,如霹雳弦惊,顿时赵军海蓝色方阵万箭齐发,蜂拥的浪头便轰隆隆的卷了过去!
而此时护住成喬的黑骑兵小队旗长乃是翁仲,他此刻已经安全送走了普阳,便急忙赶了回来。
众人听着见四周机弩拉弦,心中一惊,为首翁仲急忙大喝道:“挡!”
顿时三百盾剑手,毫不犹豫的举起大盾,护在四周身前,围成一道钢铁城墙,拔地而起,映着寒光。
“轰隆”的箭矢劈空声传来,转而锋利如雨水般包围了这个堡垒一般的盾阵。
霎时,箭盾相交,迸发出一连串惊心动魄的火花,却是被黑骑兵的盾牌死死的挡住了。
庞媛见此,眉头一挑,手中令旗再次下劈,大喝道:“九天十地!”
一声令下,赵军机弩大阵霎时变化队列,千人一组,起兵列阵,手中机弩斜指苍天。
“嗡”的一声,万千箭矢如长河奔天,形成一道接天箭海,转而划过长空,射向了成喬所在盾阵的头顶。
翁仲见此,急忙大喝:“顶!”
顿时三百盾手齐举盾牌,在头顶结成盾壁,宛如穹顶,覆压方圆十米。
而成喬被士兵围在正中,一眼尽是人头,根本看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阵大响,赵军的箭矢被成功抵挡在铁盾之外。
庞媛不焦不躁,嘴角露出丝冷笑,手中令旗再次下劈,大吼道:“十方俱灭!”
一话落,又是五千弓弩手跑来,长弓遥指苍天,一排排机弩手半蹲而下,直指前方。
翁仲见此,脸色大变:真的是十方俱灭,四周八方全是箭手,如此一来非给射成筛子不可。
想着,他看了看同样眼带绝望的兄弟们,大吼道:“赳赳老秦,死战不休。秦有锐士,谁与争雄!顶——”
四周士兵闻言,毫无犹豫的举起大盾,再次结成穹顶,随即却是一个拉着一个的手,臂弯互相挽着,用自己的身躯形成一道人墙。
转眼间,箭矢如蜂拥般来袭,他们挡住了天空下来的箭矢,却用身体挡住了四周射来的箭矢,终究没能让一箭,穿过他们,伤了成喬。
闷哼声接连不断的想起,却是没有一声惨叫,眨眼间无数秦兵被锋锐的箭矢插满全身,鲜血洒在了大地,眼睛死死睁着。
那是怎么一双眼睛啊,里面包含了留恋与不甘,却没有一丝丝悔意。
他们死了,可是仍然用各自的手,挽着兄弟的手,居然没有一人倒下。
大秦的男儿,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这是出门征战前,父亲们的谆谆教导。
你回来时,我不希望你杀多了敌人,只希望你平平安安!这是出门征战前,妻子们的恋恋不舍。
可是转眼间,终究是山河拱手,为君一笑,男儿杀敌,终究是马革裹尸!
远方蒙恬带队拼命杀来,却是被阻挡在外。他看着那惨死的三百盾剑手,此刻已然被插满了长箭,宛如刺猬一般,匍匐在大地之上。
他们个个死不瞑目,任鲜血流下战甲,染红大地。
无数秦兵看着泪如雨奔。他们的兄弟死的何其惨烈,长风为之激遏,流云为之静止。
四周无数赵兵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箭矢,静得可怕,仿佛天地在此刻也失去了颜色,山河陷入了永寂。
成喬双手颤抖,虎目落泪,看着身前那一张张含笑的、尚未脱去稚嫩的脸,看着他们身上穿透而过的弓箭,想要大吼,却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蓦然,一阵大风扫地而来,开始有士兵倒地,转而像是刚盛开的花朵一般,一层层的剥落,留下了满地的尸首。
成喬呆呆的看着四周已经倒下的士兵们,看着他们身上被残忍的插满了箭矢。
鲜血在他脚下汇聚成小溪,染红了他的战靴,更是震碎了他的心。
他茫然四周,举目大悲,千里之内,一片肃杀,苍穹之上孤雁南飞。
“啊——”
成喬再也忍不住,仰天怒吼起来,只见他双手向天,宛如杀神。
四周赵国士兵闻声,只感到一阵心惊,这怒吼,仿佛恶兽咆哮,让他们心底发寒。
成喬癫狂的大笑,笑着便大哭。那些都是少壮英华的好儿郎,却是为了保护他,惨死在这里,多少老父将望门空叹,多少妻子将独自落泪。
“撕拉”一声,他一把扯下身后下垂的血色披风,手中长剑猛然斜划而过。
刺啦一下,血色披风,四分五裂,如残阳似血,飘零漫天,却是祭奠死去的兄弟。
“长、歌、当、哭——”
“长歌当哭啊!”
此时翁仲猛然站起,胸膛之上一支箭矢,穿胸而过。他看着安然若好的长安侯,憨厚的笑了笑,这一笑,嘴里便不断冒出鲜血,不停的汩汩流出,染红了白牙,可他还是傻傻的笑着。
只是因为长安侯平安无事,他们的使命完成了!
成喬看着翁仲,鼻子发酸,仿佛心碎了,却不得不一点点粘合起来,随后又无情的打碎,反反复复,直到将整个心,碾成了粉末,碾成了伤,方才罢手。
此时翁仲看着四周的赵兵,又看看了他一队的兄弟,如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了,顿时憨厚的脸上,满是杀气,一把抽出身后短戟,如发狂的雄狮,怒吼一声,一个人冲向了数万大军。
成喬刚要阻止,却是晚了一步,那翁仲已然冲了山去。
他疯了一般,不顾疼痛,任赵兵的长剑,刺穿他的胸膛,而他也要狠狠的将身后短戟刺出,嘴里始终大喊着报仇。
听着成喬心更酸了——
一人,一戟,一落马。一步,一杀,一悲喊!
直到翁仲身上被刺了无数剑,直到他背后的十只短戟全都投空。他惨然的大笑,愤然转身,望着尸堆正中的成喬,力竭大吼:“长安侯,为兄弟们报仇啊,一战灭赵,雪我军耻……赳赳老秦……”
这还没喊完一句,一把无情的长剑,猛然割下了翁仲的头颅,顿时血红的鲜血,如箭矢一般,猛然冲向长空。可是翁仲的身躯,依然站着,不倒,他手中的长戈,死死的柱在大地,抵住了他要倒下的身子。
临行前父亲说过,大秦男儿,宁可站着死,勿可跪着生!翁仲记住了老父亲的话,选择了为国杀敌,没有辜负老父的期望。
此时,四周赵兵被一人杀破了胆,虽然他们知道翁仲已经死了,但是依然没有人敢贸然上前一步。
远处庞媛看着还没死的成喬,一把拿起大弓,搭弓射箭,顿时一声破空之音,长箭飞去,势沉力猛,宛如飞星。
“额!”
弦落时,成喬闷哼一声,却是那长箭刺透了他的铠甲,扎进了他的腹部,顿时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金黄的铠甲。
“扑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倒在了他兄弟们的身体上,只感觉自己全身失去了所有力气。
就在赵兵要合围时,四周突然万马奔腾,却是那三百战马跑了回来,冲破了赵兵的围堵。
只见战马们嘶吼不停,各自游离在主人的尸首旁,亲昵的用马头蹭着还有余温的主人,似在问候:主人怎么不起来,为何不起来?
逐渐的,无数战马四肢盘着,卧倒在主人身旁,不愿离开。
战场上无人说话,远处厮杀依然继续,但是这局部的一片,却成为了禁地。
赵兵看着那惨厉的一幕,无语,静默起来。
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马儿如此留恋,都说人最有情,可是这牲畜,却是最为忠诚。主死马安,人死马鸣。
忽然,远处一嘶风烈马扬蹄嘶鸣起来,却是乌骓奔来,它不断的供着成喬,焦急的马蹄四处乱踏。最后干脆卧在成喬身旁,不停的供着,漆黑纯净的马眼中,泪花涌动,却是落下了泪水。
成喬被拱得伤口一痛,却是强行撑着手臂,慢慢的站起。
顿时乌骓一声长鸣,霎时卧倒在地的战马,纷纷站起,恋恋不舍的徘徊在主人四周,最后绝然跟随乌骓奔去。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