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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上美景,可他却看了很久。那些味道,那些声音,那些颜色这依旧是一个活着的世界。
缓缓吐出些胸中闷气,望着月亮,云树用力攥了攥手。在这段似乎是无穷尽,而又令人迷茫不安的路途中,曾与九刀的约定,秋先生讲述的神武过往和那三个名字,以及师兄师姐留下的文字,都还能让他看到方向。远方亮起的那盏灯,与心中燃烧的一蓬火焰摇摇对映。
那盏灯,就在西陆,那些人,都在西陆。
云树合眼,入大裂隙。
他的灵魂,同样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跋涉,不断追赶自己在人界中的脚步。最初,他试图将大裂隙中的自己,停留在小院里,但随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远离望北,灵魂也无法再保持静止。
这样也好,在人间,自己的刀锋对向的,该是西陆的虫子,而在大裂隙——
心伐在手,云树环视着于这个世界各种都存在的恶心又诡异地黑雾,猛地捶了下胸口,提刀奔行。
如何能忍受浑浑噩噩的头脑?如何能忍受不明不白流去的时间?!管他前方有什么,劈开便可!
行于黑暗,直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这堆岩石旁。云树张开手,心伐化作星芒散去。
睁眼,这些味道,这些声音,这些颜色,又回来了,貌似更为浓烈了一些。
云树笑了一笑,把黑氅拉高了些,开始入睡。
在他靠着的岩石的背后,青灵落手取下了面具,重束起的马尾随风摇动,那身镀上了一抹月光的紫棠色皮甲,褪去了一少许妖娆,却添上了多分温柔颜色。
第四章 刀生穷印 死隔衷肠()
天空逐渐泛起了荧荧的铁青色,星辰尽都隐去,吹了一夜的萧瑟秋风,也带走了所有的云彩。苍穹好似被洗刷过了一遍,随着黎明的来到,慢慢在风里晾干。
层叠山峦之中的风,较平地上的更显桀骜不驯,撞在山体上,瞬时往八方转向,随意奔行,漫过山巅,冲刷山谷,惬意地向地面上的万千生灵,展示着它的自由。
在不住翻腾着的无边林海旁,是被一股股连续地狂流压弯了腰的枯草,自山顶一直铺到了下方河谷的它们,不住在浩荡风里断折纷飞,再被卷上高空飞扬四散。
便在此时,云树正逆着萧风,摆赤云向山下连续冲锋。一记狼突后,立即接腾蛟式起身,大氅刚如黑鹰展翅一般于空横展时,他已沉身立刀袭下。
已经在嗓子里憋了很久的一声战吼,终于放了出来,破开一山风音,入地半截赤云。两膝的关节间同时传出脆响,云树双手握刀,肩臂猛发震力。
赤云嗡鸣出土,刀影弯曲缭绕,元气与力量的运转毫无滞涩。但在这一式穷奇杀印的期间,他却忽然感到了一种无比锋锐,而又极端凶暴的杀心与战意!
刚才的那一声咆哮,透过风声,恰好将栖在林间的几只山鸟惊了出来。带着体内这种忽如起来,而又难以宣泄的意念,云树下意识盯向了它们。
下一刻,便见那几只山鸟突地停止了飞翔,凄厉长鸣一声,拢着翅膀栽进了森林。云树这时也平静下来,多有诧异地收了刀,又往那里观望一阵,看到山鸟重又冒了出来,但未再试图飞高,只是贴着树顶,惊慌地往山林深处钻去。
而在山顶,刚还靠在岩石旁,环抱着小腿注视下方的青灵,已站了起来,手指下意识地蜷紧了。
花谷中。
“嗷”
一只熊猫突然叫了一嗓子,手跟着一抬,把身前小桌子碰翻了。
“哎——你个欠登儿!”八哥把嘴里叼着的“工兵”俩字的棋子吐掉,嚷道:“人家就要去扛旗了,你居然掀桌子,有你这么耍赖的么?!”
熊猫没搭理他,呆滞了半天,探过头去说道:“我刚刚似乎看见鸟儿了!”
“娘希匹!我他妈的不就是个鸟儿吗?!”八哥指着自己,痛骂道。
“这是被我吓得?”
山坡上,云树正讶然地望着几只山鸟远去的影子,在心里的重重疑惑中,还隐约夹了点儿无法置信的喜悦。
“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能杀死人的目光?!”
愣了挺久,他平复下呼吸,返回昨夜休息的那片岩石旁,把放在这的东西重都挂到了身上,继续沿着山脊,往西北方向前行。
光线渐趋明亮,风力消减了。松林褪去暗色,满目绿意与山野中的点点金芒,令人眼目开阔,在心头上弯弯绕绕着的盼头和愿景,也似乎更为明晰起来。
这几天,云树白日赶路,夜晚行于大裂隙,醒来后再练习刀术。秋熠传授给他的贺王轻重刀式,除却包括沉陆的几记绝杀,都已能施展出来。沉陆等式,对境界的要求相当高,他目前还无法达到那么快速地汇集并调用元气。
不过,在身体的层面上云树边走着,边活动着手臂手腕,心里还是有些想不通。
自从醒来后,就总能觉出自己的身体,有些地方貌似不太对劲。当然,不是坏的方面
他记得,在前在大裂隙对抗黑臣时,身体曾承受了无数次打击,虽然在之前向于先生讨了复婳女帝,但据他说,这种药只能持续一个时辰,而且极其伤身。最重要的是,自己在那个鬼地方里,还受过来自那个挥动锤子,击碎城墙的魍魉的震荡。
但是,除了脑海中对这些疼痛的记忆外,自己的身体貌似完全没有对那些伤痛的反应,更没有重伤之后的沉重和无力感,反而更为矫健轻盈了。
可能,是因为睡了一个月,把自个儿睡得更皮实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倒算得上他遇到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云树低下头,抬手细细看着手心手背,上面每一道手纹都很熟悉,但指下因为练刀而磨出来的茧子却都消失了。随即,他用力一握拳头,血流和力量一下就涌到了手里。
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气力比起之前,又有所增长,而且,更具韧性和活力了。在经过长时间的跋涉,和练刀后,只要做短暂休息,就能完全恢复过来。前一天在身体里堆积起来的疲惫,都能被甩在脚后。
华兴城。
一条巷子里,正回荡着些微地轻缓蹄声。一匹赤色毛发神骏非凡,无辔无鞍无缰无掌的马,正在这里经过。
在它之前,是一身月白长衣,脚步轻快无声的贺长安。
巷子走完,当一脚迈进这片开阔地,将视线放在中间的那尊雕像上时,他开始现出了少有的沉静神色。
“腾雷,在这等我。”贺长安回身说道,赤马低了低脖子,任他取了在颈下挂着的两个皮囊。
贺长安举步前行,站在了雕像前,上下扫了几眼后,露出一丝笑容。
“是谁玩了这一出儿,居然立了你的像,更妙的是,还立在了华兴城里。阳天宇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你,那岂不是天天心里法堵?一眨眼,便是六年了。贺绌,老哥头一回过来看你。”
皮囊的口子冲地,里面的酒尽都倾出,渗入脚下。
“自打带着你嫂子回西陆,直到你死前,我从未走出过西陆。大漠虫烟,日落沙海,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风景,待白月见了,她亦是这样认为。人间烽火同那相比,丝毫不会让我提起兴趣我的发现与想法,还未来得及对你说,你便试图集结神武卫,我终究是没赶上”
扯落皮绳,贺长安提了皮囊长饮一口,落手同时,目光中忆色再重。
“大衍立国的消息,传到西陆时,正是你嫂子病倒的时候。隐王长孙红给她留下的伤,无法复原,九刀又令她耗尽了心力。而后一年,你同百里深入殇莽,白山恒等神武卫带辎重援助西陆,有白月为我统军,我能得以回归前线。最终,在大军一路打到陀拉卡前,我接受了百里的指令,同意了撤军。但这,却让白月的全部方略,都白费掉了”
贺长安抬头凝视着雕像,淡笑道:“那支神武卫黯然回师中州后,似乎又被百里从东海边拉了回去。等你最后从南疆返回时,这些消息,应该是和萨娜。希亚尔的死讯,一起传到的吧?你的性子和情绪,向来都偏激浓烈,但你真得不该,被它迷惑心智我很想问问你,当你拿着赤云,斩在百里的身上时,是什么感觉?”
“人不脱离世间,就无法做到真正豁达,或是说心可成铁石朽木。你我都对种种事有过介怀,但我未曾对百里有过杀念事实真相逐步被揭开,我也开始理清了百里的念头。他无意造成这些伤痛,但代价,总是要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