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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了,放!”
小姜轻扣悬刀的手指骤然发力,箭噌的离弦而逝。紧接着他扳机拉弦上箭,只用半个呼吸。
“歪了,再放!”
又是一箭。
“中了!还在跑往右,连射!”
山鸡身子开始摇晃,手无力的垂下,头一歪晕倒在地。
而旁边的小姜再次上弦,平时并不显粗壮的臂膀迸发出惊人的爆发力,弩臂上架着的六十斤弓被他连开三次,弓弦咯吱吱暴响间三箭皆出!
砰的一声响,弦在小姜手里脱出,手指肚直接被撕出几道口子,撕裂的疼痛从后肩传到手心,他已经脱力了。
不容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人们立即跑向了倒下的几人。
“快,去牵马,先把伤药拿过来。”老岳在倒下的胥未松身边喊出声。他使力将胥未松翻了个身,扯开他背上已经被血浸透的衣服,只见那道刀伤足足有二尺,而此时的胥未松竟然还清醒着,他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露出个笑。然后艰难的问道:“那人死了没有?”
老岳正把从自己身上拽下来的袖子按在胥未松背上,听见他的问话,开口回答道:“应该是死了,那两个小子不会失手。别说话,那游风刚才砍得再准点儿,你的嘴就成四瓣了。”
“嘿,我在这里三天,杀了五个人,看来我自己也要死在这了。幸好你们在这,我也死得明白。”胥未松嘴上的笑越来越明显,声音却越来越低了。
“少扯蛋,我那时候肚子被戳了个对穿都没能死。把嘴闭上!给老哥我挺着,等见到营里的术士,你就没事了!”
胥未松不再说话,他的意识渐渐涣散,只用仅有的力量维持着微弱的呼吸。
老岳转过头,另一边躺着的山鸡正被人搂着,也是没有动静。
是夜,奉元王城方圆两里之内灯火通明,披坚持锐之人自四面的城门涌入,他们是大衍最精锐的将士。仰头看去,墨色里泛蓝的天幕中成片的鸦群凌空乱舞,最终降落在各处宫殿上。
王城正殿之外,几列黑甲军士沉默的伫立,如同泥塑,却自有股气势如山岳般沉沉的压在那。殿内灯火通明,正中座上之人从案上铺开的地图中收回视线,抬头看向正恭敬的站在桌前不远处的中年人。
“方朔,我大衍之后二十年的运数皆系于此举,在你看来,能否将麒麟卫也调往北方?”
“禀王上,臣以为,没有太大的必要。”
衍王殷琦微微一笑说道:“与兴君王的北燕铁骑正面交锋,你有十足的把握?”
“臣相信梁千河的布置,而且以现在的虎贲军,即便对上战王军,亦或是夏朗的重甲翼卫,也足以一战,麒麟卫仅在路途中的损耗,便过于巨大了。”
衍王不语,只点了点头,片刻后他抬手在地图上扣了扣,伸指按在了图上一处。
“我心里很急,黑铁啊黑铁!传说中火灵的神物,兴君那群蛮子是怎么找到的?无论怎样,宁可毁掉它,也不能让它落在铁氏手中。他们已经有了称霸天空的风妖,我不想他们在地上也变得无可阻挡!”
方朔微微躬下身,道:“王上且放心,这一战之后,铁氏不会是我们的阻碍了。”
殷琦猛然站起。
“已是秋末了,八月中旬,秋熠的乌鸦带来情报,兴君至少有三个马车队出咸山比蒙铁矿驶往锦山城,每队二十辆大车,装三万斤原铁,每天都有被铁贵征往咸山采石的奴隶。时至今日,兴君北燕铁骑已经换上了多少黑铁武备?我每每算起,都心生寒意。”
“按照梁千河的布置,虎贲军会在东面扯住兴君王的主力,我会尽力顶下北燕铁骑的冲势,其他的就看梁镇阿和楚云升的了。”
“你说得容易!”
衍王双手撑在桌案上。“就算你能扛下来,虎贲军又要死多少人!十几年的经营,一仗就要全打掉?”
方朔默然不语。
殷琦一声叹息:“你就这么信梁千河?罢了,我也唯有相信他们。好在我们已有所察觉,希望还不算太晚!最近几天有什么消息,北燕铁骑仍然在兴君王城么?”
方朔低下头道:“秋熠告诉我,几日间风妖几乎杀尽了北方的乌鸦,兴君的鸦巢已经不复存在了。”
“嘭!”
衍王的手猛地拍在案上,他重重的喘息,大声道:“秋熠如此惫懒!就这么叫铁冉棘废了我们的眼睛!”
“王上,非秋熠之过,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风妖竟会凌厉如斯。那年贺长安的战王军北上,横扫了大半个兴君草原,结果风妖现身,**间战王军损伤惨重,不得不退兵。之后的两年铁氏连续弹压三个叛乱的部落,所向披靡,北燕铁骑无人能挡。而经过这几战,我们对风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唉!少了最得力的斥候,谁还能跟得上铁贵的骑兵!”
“王上,梁千河说过一句话,天下的战争终究是属于人的。”
殷琦闻言一怔。“属于人。”
“我们依然拥有最好的斥候,梁镇阿带出来的鬼狐会加快动作的。”
“可是除了梁千河,没人能左右梁镇阿的动向。”
“梁镇阿会出现在决定胜负的战场上,一直都是这样的。”
衍王身体微微前倾。“那这一次,他会在哪?”
方朔低头长思,答道:“会在比蒙铁矿。”
“这还不错。”衍王嘴角带起笑来。“梁镇阿的行动是梁千河必杀的一刀,务必要将黑铁剜下来。这样才能让我觉得值得!”
“王上勿忧,臣等定会取得黑铁,断掉铁氏最后的依仗。”
衍王握拳大笑。“只要有了黑铁,不出两年,我大衍将拥有神州至强雄兵,西出南下,还有谁能阻挡!”
“无论如何,臣都会于前为王上的战车开道。”
“皆始于此举!”殷琦绕过桌案走向殿门。“去见他们,这次出征宴过后,大衍的新时代就要到来了!”
“是!”方朔抬头,却是面色大变:“王上,你?”
“嗯?”衍王看向方朔,忽的停下了步子,抬手拂过人中,烛火之下,见手指上是一道黑色的血痕。
“王上”方朔不由得向前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殷琦没有说话,只看着那抹血,似是过了很久,他自大袖间取出绢布,将鼻下和手上的血拭去。
“当年我父王出西山口,讨伐贺氏逆臣,大败于狼平关前。华兴之夜,大烨兵临城下之时,我父王忧愤畏惧,以至当夜暴卒。天下人都是这般说,史官笔下,也是如此吧?”
“方朔,你祖辈世代皆我家臣,那时你也在华兴城,我父王死前是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
“王上”
殷琦挥手道:“大周王室下,九大诸侯,殷氏一族掌有黑火麒麟,上古神帝座下之魂。而这就是代价沸血之症开始出现了,我也逃不掉。”
方朔俯身单膝跪地,他踌躇良久,终是艰难的开了口。
“可是,不该这么快的”
衍王大笑出声。
“方朔,你应该清楚,当你身穿白虎战铠作战,虽所向披靡,而之后的负担有多大,如今天下人中恐怕只有你才能承受住,你又能撑多久呢。魂之所系,人身终是太过于脆弱。世间力量无穷无尽,凡人又怎能不去追寻。我之宿命非我所能掌控,我只希望能壮烈而终,乱世当道,下一辈人丁凋零,大衍已没有退路,我也仅有那个十一岁的小女儿。她会成为像柔然的大女皇那样的人么?当然不能,唯有在大衍拥有天下的那一刻,她才能安稳的坐在王座上,倘若我不能走到那一步,你要扶着她。”
“臣明白!”
西殿之内,楚云升正襟危坐,肃容凝神细听着殿外动静,一旁的秋熠却是散淡清闲模样,把玩着一尊青铜虎头觥,不时提起往身前樽中注一线酒,桌上的三只乌鸦都快站不住脚,仍是直勾勾盯着秋熠,酒刚落下来,便立刻把脑袋挤进去。
而殿外,一列火麒麟战旗于风中舞动,大将军梁千河立于战旗之下,身侧三丈案,上尽是虎符令箭。在他身前,早已汇集了几百人,皆是都尉及以上的将官,于人群最前的,是北方八郡的郡守。
“诸位。”梁千河的话音平稳而笃定。“已喝完了出征酒,此刻便是我等进发之时。王上雄才伟略,今日之大衍已非昨日之衰微,十年厉兵秣马,我三军将士终于能沿着北燕铁骑曾践踏的土地直入兴君,连带着犹在蓝河两岸哭号徘徊的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