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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最初的时候，秦道雪看到画妖师孩童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无比气愤，从而有了替画妖师撑腰，建立一个新时代的想法。
但人口上去了，其他的问题，秦道雪并没有安排妥当。
秦墨山打破知识垄断，让画妖师有书读，秦无涯打破资源垄断，建立山海市场，让所有画妖师有晋升之道。
可还是那句话，人真的太多了。
四万亿亿画妖师，不是四万亿，是四万亿亿啊！
而且这还只是个虚数，实际上的画妖师数量，比这只多不少，还有太多画妖师没有在钦天监登记造册，属于黑户。
“有人说，人口应该与文明发展相平行，发展需要人力的时候，需要人口，而人口又不能过多，”诗轻梦：“当社会趋于一个平衡，就要限制人口，提高生活质量，让人类从物种繁衍，变成责任和希望的延续。”
“但现在。。。”
人口并没有被限制，画妖师越来越多，甚至侵害到了山海族的居住之地，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
秦轩待在好地方，自然不知道那些领土边境发生的摩擦，又有多少矛盾被送到钦天监的案牍上。
同样，大量的世界因为画妖师的为所欲为而毁灭，无数普通人遭逢大难。
原本，画妖师与人类是平等的。
而现在，画妖师却成了人上人，甚至不将自己当人类，反而视他们为蝼蚁、凡人，随便一个妖术，都能轻易灭杀。
秦道雪给了平民画妖师尊严，却也夺走了普通人的尊严。
狮豪鬼当年就说过，秦家人很强，却也很危险，他们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秦墨山也是一样，建立了这样的教学制度，可培养出来的，又有多少人才？
精锐的画妖师，往往一脉单传，都是细心教导。
他们没有文凭，却有着出神入化的手艺。
为什么？
因为他们把全部的精力，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一个地方，这才有所成就。
可现在呢，有了画妖师学院，大家学着那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给画妖师带来了平均素质的提高，却也让无数人耗费掉十数年的光阴。
这些光阴去了哪？
它们变成了分数，去攀比，去给父母带去炫耀的资本，成了一个大数据下的一个个数字。
狮豪鬼的教学与秦墨山不同，他讲究的是从一个孩子五六岁，就按照他喜欢的东西去发展，不进入那些什么学院，而是学真本事，开发才能，并且乐爱自己的工作。
就像保家仙和红寒衣，他们就是狮豪鬼体制下走出的革旧兵。
但是，保家仙的文凭很低很低，他十七岁就走上了工作岗位，是靠着兢兢业业，才在革旧兵部门里脱颖而出的。
然而即便如此，保家仙在大众画妖师眼中，依旧属于不怎么样的存在。
画妖师世界的局部很安定，生活在和平年代，保家仙的力量根本得不到展现，而他又不喜欢跟人比较，去争一个更高的分数，也不会弯腰低头，溜须拍马，长袖善舞。
这也是为何，狮豪鬼的孙女诗轻梦要去找一个工作，还得靠白凝霜的面子。
因为社会变了，时代也变了，上位者换了一批人，他们根本不在意狮豪鬼的影响力。
这些人就是新画妖师，从平民中走出，在钦天监部门里占据着巨大多数的位置，也许高层依旧是强者，但中坚和基层，抱歉，里面没有老旧势力生存的土壤。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新贵族反过来打压老旧贵族，让那些没有文凭却又真本事的人得不到重用。更新最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们将那些有本事的人以文凭低为由，驱逐出中央要地，放养到地方上去，自己则占据最肥沃的土地，以金钱，人脉，编织出了一张笼罩整个画妖世界的新的关系网。
“贵族越来越难混了。”
诗轻梦如此说着，秦轩也能听懂她的意思，所以秦轩也说“当灾难来临，真正能够迎击它的，终归还是少数人。”
这少数人，是什么人？
很显然，是旧时代的画妖师，那些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怎么身居高位，怎么挣更多钱，怎么去与同班同学攀比的山海官。
他们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了研究秘法，思考山海官秘术更高境界的道路上。
这是一群强者，也是真正能够站出来，为别人抗下灾难的人。
至于平民画妖师
或许真的如狮豪鬼所说，只是一群数字，一群需要别人保护，而不是能够站出来，保护别人的属于画妖师的力量。
“不只是如此啊”
诗轻梦又说了一句，秦轩想到了佛城，说“是啊，不只是如此。”
乱世中，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天灾，而是人心。
一旦天下大乱，这由秦道雪所造成的四万亿亿画妖师，到底会形成一股怎样的潮流，给画妖师文明造成何等可怕的毁灭，秦轩完全无法想象。
割据，纷争，垄断，支离破碎的人性丧乱的年代。
“这些”
秦轩知道诗轻梦的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他更想通过这个，去分析一下狮豪鬼的性格“是狮老爷子的意思吗？”
秦轩没有别的想法，仅仅只是想知道一个态度和方向，师家人的方向。
“不。”
然而，诗轻梦摇了摇头，说“爷爷已经很多年不再插手这些事了，也许他偶然会说两句，但这只是老人对未来的一些担忧，并没有其他意思。”
“嗯。”
“你见了爷爷就会知道，他是个非常和蔼、温柔的人，整个昆仑古镇出生的孩子，都很喜欢他。”
“那这些话是轻梦姐你的意思？”
秦轩如今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听风便是雨，对于任何人的话，他都需要经过理性的分析，才能判断它的可行性和价值。
毕竟，秦轩不能随便在路上听一个画妖师抱怨几句，就觉得自己做错了，自己的祖先也做错了吧？
“抱歉，这也不是我的意思。”
诗轻梦的性格里并没有忧国忧民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安于现状，渴望和平与宁静的态度。
这也是秦轩奇怪的地方。
既然不是诗轻梦的想法，也不是狮豪鬼老爷子让她说的，那这是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
“哦？”
对于诗轻梦的父亲，秦轩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之前一直以为诗轻梦跟自己一样，属于父母双亡的类型。
没想到，诗轻梦的家庭成员还是挺齐全的，爷爷父亲孙女，三代都有。
“令尊是”
“不用说他了，”诗轻梦听到秦轩的问题，身子竟是不禁颤抖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看起来，诗轻梦跟她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家事，秦轩现在还没把诗轻梦抱回家，暂时没资格管这些，也只有等到他见了狮豪鬼，跟诗轻梦确定了关系，老人才能像秋杌年一样，跟他成为亲家。
“话说，我们这样就把未来的事定下来了，老爷子和那位，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爷爷不会。”
诗轻梦“爷爷人很好，他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而且我们家没有联姻制度，一切随缘，爷爷也跟我说过，喜欢谁就跟谁走，师家的姑娘怎能扭扭捏捏的！”
“至于我父亲他”
诗轻梦叹了口气“他已经放弃我了，估计我的死活，他都不会再过问了吧。”
“额”
家庭矛盾这么大的吗，那个狮老爹就这么讨厌诗轻梦？
不会吧，诗轻梦那么漂亮，性格也那么好，虽然平常有些傻气和大大咧咧，但绝对不是那种叛逆的不孝女啊。
以诗轻梦跟狮豪鬼的关系看，她应该属于家庭里的掌上明珠才对。
没理由啊！
“你不明白的，轩小弟。”
似乎是看出了秦轩眼中的诧异，诗轻梦解释道“那个男人的眼里只有这个天下，没有儿女私情，我啊”
说到这，诗轻梦露出一个苦笑“长到这么大，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个男人笑过。”
一个不会笑的男人，哪怕面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半点喜悦。
他永远摆着脸，无论是面对敌人，还是面对自己人，甚至为了更高的追求，多年离家，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