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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这般在意他的生死,这让秦淮安不由轻扬唇角,原来被人,被自己在意的姑娘担心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就算是死了那又如何,他早已经看透,如果没有所谓的使命,当年他也不会离开丞相府,更不会拒绝言蹊,他会等着她长大,然后娶她为妻的。
“言蹊,你哭了么?”秦淮安疼惜地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可却没有力气抬高手。
“我没有哭,秦淮安,我不可能有眼泪的,我才没有哭。”不是她哭了,是下雨了,砸在她的脸上,顺着往下掉。
秦淮安轻声说道:“言蹊,如果我死了,你就为我哭一场吧。”他知道她不可能再有眼泪,所以自私地想或许他离开人世,言蹊就会为他掉眼泪了。
如果早点知道当年会发生那些事情,言蹊会遭受意外,他绝对不会答应离开的,如果他没有走,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言蹊还是当年那个姑娘。
她会哭么?不会的,如果秦淮安死了的话,她或许只剩下恨了,恨自己这天煞孤星之命。
一步步,到底走了多久,言蹊记不清了,从最开始的站直身子往前走,到跪下,拖着秦淮安往上爬,慢慢地靠近终点。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水珠砸在她的身上,言蹊的嘴唇干渴至极,唇瓣上明显有她自己用力咬得伤痕。
当两人爬上了山坡,言蹊直接倒了下去,可是她却有一根弦在紧绷着,她不能倒下,她还得去找那些人来救秦淮安,凭她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救不了秦淮安。
她爬起,解开了腰带,蹲在秦淮安的跟前,喃喃出声,“秦淮安,我这就去找人来,你等着,你一定要等我,我会回来的。”
言蹊站起身,顾不得那么多地往来时的那条路快速地前行。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她大声地喊着,用最后的力气,声音里充满了颤抖和绝望。
言蹊的声音消散在风雨中,她又加快了步子。
“有没有人,我是言蹊,救命啊!”
“是言姑娘,快!”远处的村民听见言蹊的呼喊声,连忙快步往声源处跑。
当瞧见村长张肆,言蹊便直接倒下了,昏倒之前,嘴里一直念叨着:“秦淮安,救他!”
言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已是七日后的事情了。
“秦淮安!”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榻上。
她不是在古落村么?怎么在这?出什么事了,怎么她的头疼得厉害。
言蹊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想要缓解一些疼痛。
“兹呀。”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言蹊投眸望去,与进屋的阿禾视线相对。
阿禾一见到昏迷了七日的小姐忽然醒了,几乎喜极而泣,眼眶红的很,眼泪啪嗒直往下掉。
“阿禾,我睡了几日了?我们怎么会在这?不是应该在古落村么?对了,秦淮安呢?他怎么样了?”她满是担忧地询问。
“小姐,你不用担心了,秦少爷没事了,古落村的瘟疫也解决了,你都昏睡了七日了,可把阿禾给急坏了。”
“这到底都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小姐,那日你和秦少爷被村民们从山下带到村子里,秦少爷因为感染了瘟疫,加上中了毒,所以才会命悬一线,你呢?是因为惊慌过度,耗了太多的心力才会昏睡的,阿禾哭得稀里哗啦以为小姐和秦少爷没救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黑衣游仙,他医术高明,救了秦少爷还有你,当然也帮着解决了瘟疫,多亏了这位游仙,小姐才能平安无恙。”
言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虽有疑惑,但庆幸的是大家都好好地活着,这大概是她醒来听见的最好的消息了。
临近死亡边缘,才能体会到活着是多么一件艰难的事情,一步步地努力往前,是如此的不易,所幸,秦淮安并没有辜负她的这份努力。
“嘶。”言蹊想要动一动自己的手,却发觉除了使不上力气以外,还格外的疼。
阿禾见状连忙说道:“小姐,你的胳膊脱臼了,伤了骨头,所以切不可轻举妄动。”
看来她还真的是拼了命,想必她的手也是因为一直拽着秦淮安才会伤到的。
“我们这是在哪?秦淮安人呢?”言蹊疑惑地问道。
“这里是忘州城。”
忘州?忘州不是离睢阳很近么?如果没记错的话,忘州是属于睢阳的管辖范围内的,而睢阳是秦三王爷的封地,也就是秦淮安的家,怎么来这里了?
“言蹊,你醒了。”秦淮安从屋外走进来,手里端着药碗,见到醒来的言蹊,有些欣喜。
回了神的言蹊,也把目光投向秦淮安,发现他的精神很好,根本瞧不出有受过伤的痕迹,和那日的他真是差别太大了。
阿禾见秦淮安进来了,便很懂事的离开了屋子,临走时还刻意对言蹊笑了笑,怎么看,言蹊都觉得阿禾的笑有些不怀好意。
“你没事了吧?”说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连忙又说道,“我好像问了一个傻问题,你现在看起来很好,我都觉得那日仿佛是在做梦。”那么的不真实。
秦淮安眼神真挚地看着言蹊,走到床榻前顺势坐下,开口道:“言蹊,这药要乘热喝。”
那黑溜溜的一团,怎么看都没有食欲,言蹊最怕的就是喝这些有古怪味道的药草熬的药了,闻着味道都觉得不舒服,怎么可能还喝得下去。
她微皱着眉,明显很抗拒。
“言蹊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吃药不成?古落村里的小石头都不怕,你岂是那三岁孩童?”
明知道这是激将法,可言蹊就跳进了秦淮安给她下的套里,小石头是那日总是哭,然后赖着她抱的孩童,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现下听秦淮安的话中之意,就是小石头已经康复了。
言蹊本想用一只手端碗的,可是她忽视了自己手上的伤,根本端不稳,幸好秦淮安眼疾手快接住了,才免去药被洒的惨事。
她像是做了错事被抓了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而秦淮安则是轻笑出声,“来,我喂你。”
言蹊猛地抬头,与秦淮安视线相对,想到秦淮安要亲手喂她吃药,她更没有食欲了,虽然已经不再对他抱有成见,但是喂药这样的事情男女之间委实有些太过亲密,如今就算她是一个下堂妇,也做不到。
“那个,你也是病人,还是让阿禾来喂我吧。”她轻声说着,虽没有点明,但彼此都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如果说的太明白了,只会让彼此尴尬而已。
闻言,秦淮安并没有冷脸,依旧温声说道,“好,我去叫阿禾进来,言蹊,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可不要乱动。”
她连忙点点头,应道:“我知道的,放心吧,我这个救人的反而受伤更重,还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秦淮安听了,不由一笑,“言蹊,你没有武功,内力也没有,所以才会受伤。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想起醒来时的场景,原以为会死在古落村,却没有想到还是被那群人给找到了,把他救活后,秦淮安立马去见了言蹊。
这个傻丫头满身都是伤,听得那人告诉他,言蹊为了救她,多处骨折,手脚受伤尤为严重。
他不能够想,一个弱女子到底哪里来得力气将他给救回,但也正因为此,内心里的那一点希冀便越发的浓厚。
如果言蹊知道陈易然来找她,可是却被他故意留下的线索给带偏了路,她会不会恨他呢?可是他就想自私一回,即使没有未来,他也想要待在言蹊身边,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也好。
阿禾与秦淮安在门口碰见了,她向他笑了笑打招呼,可秦淮安心事太重,直接忽视了,阿禾顿觉疑惑,实在不明白这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其实阿禾是有私心的,她一直都觉得秦少爷是个足以与自家小姐相配的人,只是没料到后来小姐会嫁进将军府,陈易然虽好,但是终究伤了小姐,阿禾是心存怨怒的。
“阿禾,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言蹊瞅见阿禾目光呆滞,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道。
“没有,阿禾就是为小姐高兴,如今小姐醒来,着实是令阿禾高兴无比的事情。”
还真是个傻丫头啊,言蹊感叹,她是如此幸运,能够有阿禾陪在身边,就算全天下都忽略掉了言蹊,阿禾也会一直记得,为她担心的。
“阿禾,谢谢你,让你担心了。”言蹊认真地对喂她喝药的阿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