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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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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时许剑已经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仝哥麾下的“金童”是一茬一茬的,老的一茬逐渐散去,散去后就与仝哥基本不再来往。当双方相遇时,仝哥依然非常亲热,而那些旧日的金童们则往往有些冷淡。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那就是高大威猛的仝哥的身上有一种女人味儿。他常常催小兄弟们换内衣内裤,由他帮大家洗。同伴们以少年的狡猾感觉到:他非常乐意干这事,简直把它当成一种享受,一种特权。贾小刚有次开玩笑说:
    “仝哥我们不再喊你仝哥了,喊仝姐吧。”
    他一笑了之。以后真的有人喊他仝姐,他也不生气。
    相对学校来说,体育集训队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在这儿,男孩女孩之间交往的欲望更强烈一些,更早熟一些。也许是因为异性之间身体接触较多,或者是因为经常汗流如雨,而据说汗里含有刺激异性的激素。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有好几对在这儿谈上恋爱了。有几个女孩紧紧瞄上了仝哥,都是些娇嗲漂亮的女孩。但仝哥对她们的进攻非常冷淡。不是作秀,而是真正的冷淡。
    这种对女性魅力的藐视让小哥儿们十分钦佩,包括许剑。许剑那年13岁,身体还没长开,属于味道青涩的小青杏。所以尽管眉目俊朗,女孩们不大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他对异性的认识尚属懵懂,只觉得她们很神秘,很纯洁,很渺远,是在仙泉中洗澡的七仙女之类的人物,只能隔着雾霭看,凡尘浊男子无缘亲近的。所以,仝哥竟然如此冷淡地对待她们的追求,真是大长了男性的志气,仝哥无疑比七仙女还要令人敬畏了。
    仝哥只喜欢身边这些小郎当们,喜欢和他们勾肩搭背,晚上挤在一张床上睡,从不嫌弃他们的汗味和脚臭。
    不久许剑就知道了原因。
    1974年暑假,仝哥对许剑说,要带他到新邑县劳改农场玩。那时学校还没正经复课,暑假里更是无所事事,精力过剩的男生们早就快憋炸了,所以对仝哥的提议,许剑一叠声地叫好。他问仝哥去多少人?仝哥说:那是劳改农场,管理很严的,去的人多不好,就你、我和贾小刚仨人吧。
    农场离北阴市有60公里,仝宁找了一辆便车,是农场的解放卡车。司机让仝宁坐驾驶室,但里面坐不下三个人,仝宁也不坐驾驶室了,三人都站到车厢里,手扶栏干,任疾风吹打着面颊。那时路况差,大多是石子路和坑坑洼洼的土路,两小时的车程把三人颠得散了架,灰土满脸,只有牙是白的。不过三人仍是情绪高涨,笑声不断。
    劳改农场到了,高墙上架着铁丝网,角楼的哨兵端枪守卫着。但除此之外,这儿看不到什么特别之处,尤其是监狱外的农田中,黄牛照样慢吞吞地吃草,水牛卧在水里惬意地打滚,光着脊梁的犯人们在水田里插秧,因为没穿狱衣,犯人看上去和农民没两样。总的是一派农家乐的景象。场长是个胡子茂密的中年人,一见仝宁就把他搂住了:
    “小宁子长成大人啦!十二三年没见了,你今年该是17岁吧。快洗洗脸,吃瓜,吃瓜。”
    三人坐下吃瓜时,仝哥的“陈叔”一直在回味过去。他和仝宁爸是战友加同乡,一个营长一个教导员,关系非常近。那时他们团有个怪现象,凡是随军的家属,生下的全是丫头片子,没一个例外。大伙儿开玩笑说是军营里阳气太盛,老天爷专意送些丫头片子们来中和。直到仝营长妻子分娩时才生了这个“带把的”,全团都轰动了。小宁在军营里长到四岁,在那茬孩子中是“百花丛中一点绿”,再加上长得俊秀,军营里人见人爱,连同岁的小女孩都知道宠他。当兵的没事儿就来抱他,用手拨楞拨楞他的小茶壶嘴,说:快长快长,再过18年又是一个好兵。陈叔笑着说:
    “小宁子,陈叔说的这些事,你还记得不?”
    “记不大清了,我爸转业时我才四岁嘛,还不大记事。不过我记得有个黑胡子陈叔,老拿胡子扎我。”
    陈叔放声大笑。
    
    他们在农场玩了三天,彻底疯了三天。陈叔对全农场都交待过了,除了不让这三个孩子进监狱(陈叔已经领着他们进去,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外边的地方,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头天是骑马,据马倌说都是蒙古马,养得膘肥体壮,他们每人骑一匹,在林荫道上尽情驰骋。然后是骑牛,这儿的黄牛也不含糊,是全国最出色的南阳黄牛,个头长得像小象,浑身金黄色的皮毛像缎子似的光滑。在夕阳下骑着高大的黄牛,扯几嗓子山歌,也是很惬意的事。玩累了就去瓜田吃瓜,有西瓜、甜瓜和黄金瓜。看瓜的老汉儿没穿狱衣,听说是犯人刑满后留用的,不过行事仍像劳改犯那样唯诺。只要他们一去,他就笑着迎到路口,然后挑一堆好瓜抱过来,自己则低眉顺眼地躲到一边。那些天他们真正过了瓜瘾,怕是一辈子都吃不了这么多的瓜。特别是一种叫“牛角稣”的甜瓜,瓜瓤鲜红鲜红的,红色把瓜肉都浸透了,吃一口甜掉大牙。许剑以后再没有吃过这样的好瓜。
    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撑得受不住了,就去堰塘里洗澡。农场的堰塘是新开的,挖出的生土高高地堆在四周,上面种着大麻籽(蓖麻)。这种植物特别吃生土,在别处一般只有半人高,但在这儿长得像大树一样,为他们撑起巨大的伞盖。塘水异常清洌,水草还没长起来。三人脱得精赤光光,按贾小刚教的办法,各自把小鸡鸡向上弯,朝肚子上浇一泡热尿,说是防止拉肚子,然后跳到清冽的水里去,游泳,打水仗。仝宁游得很好,自由泳、蛙泳、仰泳和侧泳都会。许剑和贾小刚只会半生不熟的自由式,仝哥手把手地教他们。三天下来,两人基本上都出师了。
    游一会儿,肚子里的瓜变成了尿,他们跳到土堤上,扯过机关枪横扫一通。这中间有个细节许剑记得很清,三个人并排撒尿时,贾小刚对仝宁小腹处那丛黑糊糊的茅草很感兴趣,笑嘻嘻地问:仝哥,俺俩啥时候才能像你这样长成大人?仝宁笑着说:再有两三年吧,到时候你不想长都不行。
    第二天晚上仨人没在场里宿舍睡,抱着三张苇席、枕头和军绿色的薄被,来到堰塘塘堤上露宿。找一片没种蓖麻的平地,把三张席拼在一块儿。月色如银,远处的农场和村庄都泡在夜的静谧中,偶尔传来一声狗叫。塘里的蛙声被他们打断了片刻,不久就叫得如火如荼。仝宁笑着说:
    “咱们都脱光睡吧,光屁股在广阔天地里睡觉,一定别有情趣。在这儿,绝不会有女人来打搅咱们的。“
    两人照仝哥说的做了,三个人挤在一块儿讲故事,厮闹着玩,对着月色扯着嗓子嚎叫。那天还有一个细节刻在许剑13岁的记忆中、赤身打闹时当然免不了肌肤相接,不定什么时候,仝哥的光滑肌肤会让许剑产生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性快感,只是觉得这种接触舒坦,惬意,有飘然欲飞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朦胧,形不成清晰的意识,但足以引导他更亢奋地打闹。
    那天许剑实在玩乏了,睡得很死,连蚊子也没搅了他的睡眠。深夜里他做了一个花梦,梦见有人在拨弄他的小鸡鸡,使小鸡鸡昂然欲怒。这个感觉越来越真切,他急着想醒来看看,但挣不脱深深的梦境。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醒了,悄悄睁眼一看,是光身子的仝哥,侧身坐在他身旁,正聚精会神地干这事儿。许剑一时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他虽然懵懂,也知道这不是好事。他打算制止仝哥。但那个场面一定是非常尴尬的,想着仝哥平时在他们中的人缘,许剑下不了决心和他翻脸。另外,恐怕也是更重要的原因:被仝哥拨弄的那话儿这会儿异常灼热而坚挺,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之潮正急于向外迸发,已经冲到要道口了,他不忍让它中断。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堤埧冲溃了,一股精液狂喷而出。仝哥敏捷地拿出一张柔软的布,为许剑揩净,然后平静地翻过身,睡了。
    这是许剑人生的第一次射精,是在另一个男人的帮助下完成的。高潮时的快感十分强烈,似乎全身都酥了,溶化了。但伴随快感而来的是深深的罪恶感,他觉得自己干了天下最丑恶的事,不仅是因为射精,而且因为它牵涉到另一个人,另一个男人!它究竟怎么不对,许剑说不清,他只知道这是不正当的。
    他在席上辗转反侧,心绪纷乱。射精竟然能带来那样强烈的快感,让他觉得神秘、新奇、有一点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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