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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倌雎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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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廉方看着,心里那个焦虑啊,沈赞虽然现在是考生,但他明明就是……到底是上去抓一个呢还是两个呢?

  “都吵什么吵?怎么那么闹?”

  张大人走了出来,都快考试了,动静还那么大,简直不让他安生。

  “大人,有个不是考生的人闯了进来……”孟廉方正要禀报。

  “还不快抓起来?耽误了时间,贺相责怪下来,怪谁?啊?”张大人狐假虎威惯了,一有事,就搬出贺玄。

  孟廉方连忙应声,“抓起来!”

  沈赞目光一凛,冷然道:“不许动!既然是不相关的人,赶出去便是了,用得着关大牢吗?”

  少年呜呜地缩在他怀里,分明是个孩子,坐牢太严重了。

  孟廉方一脸为难。

  张大人眼冒怒火,冲了过去,“好大的胆子,你是谁,报上名来!”

  “沈赞。”答得正气凛然,坦坦荡荡。

  “还有你,你又是谁,怎么闯入贡院的?”

  张大人鼻子里哼气,他就想看了,谁的胆子包天了?

  那少年抽泣一会儿,平静下来,他抬起头,转向了张大人,然后撩开凌乱的长发,一脸沉静道:“白止。”

  张大人在看清那张脸后,蓦地双目瞪圆,还不曾吭一声,就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孟廉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沈赞搂着少年,不胜疑惑。

  最后少年被带进了贡院后堂,谁也不知道他被带去干什么了。

  沈赞坐回位子,开始了考试。平和一下心境,把刚才的荒唐事从脑海中剔除。

  看着黄底白面的卷子,沈赞笑了,贺玄呐,你走着瞧吧。

  白止披头散发走进了后堂,无精打采,一瘸一拐。

  正在里头等候的蒋冰猛地窜了起来,跑上前,抓住白止的胳膊,担忧道:“小若,你怎么跑进贡院了?那里又不好玩儿!吓死我了……”

  “冰……我摔了一跤,好疼啊……”白止立马扑进蒋冰的怀里撒娇,佯装娇弱。

  蒋冰心疼极了,早知道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心中悔恨不已。

  “咳,我说,你们可以分开了吗?”贺玄放下茶盏,一脸正经道,“蒋冰,我说过了,在外头,叫他白少爷,在皇宫,叫皇上,小若什么的,还是不要出现了。”

  蒋冰浑身一僵,明白贺玄的意思。

  “霈泽,就你最古板,我就爱冰叫我小若,怎么,不行呀?”白止不服输地嘟着嘴,拿鼻孔看贺玄。

  “当然不行,还有,白少爷,你也不能叫蒋冰作冰,哦,对了,在外头可以称‘我’,在宫里,麻烦你还是要牢记要称自己为‘朕’。”贺玄这人,看似话少,性子淡漠,其实遇上劣性不改的皇帝,简直成了老妈子,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说规矩。

  白止干脆不理他,“冰,这个婆婆哪里来的?总是管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贺玄微微一笑,也不反驳。

  蒋冰两头为难,一边是青梅竹马,一边是知己好友。

  “那个,白、白少爷,你还疼吗?伤到哪儿没?”蒋冰抹汗连连,“白少爷”仨字儿喊得他别扭极了,可碍于在贺玄面前,“要不要上药?”

  白止那张小脸,气得煞白,赌气地一甩头,“不疼,刚刚有人为我出头了呢,我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蒋冰问:“何人?”

  白止想了想,隐约记起那人有张干净清秀的脸,和一身的胆气,“好像叫沈赞,他挺身而出,冲过来就护住了我。”

  白止心中对那个沈赞生出无限好感,“他要做官,我一定给他个大官,不知他的文采学识如何?”

  贺玄呆了呆,脑海空白几秒,又回过了神,不禁噗嗤笑出声。

  白止不满,以为贺玄认为自己在吹嘘,“霈泽,你笑什么?”

  贺玄喝了口茶,高深道:“没什么,只觉得那个叫沈赞的,前途一片光明呢。”作者有话要说:  前途光明的沈赞哈哈

☆、拾叁

  北大街的青石板被余辉烘得微微发烫,金光一寸寸褪去,预告了这一日的终结。

  贡院庄严的朱色大门终于是开了,吱呀一声长嘶,沉默片刻,便见一个个素衣白袍的书生们从门后涌了出来,顿时起了一阵喧哗。

  有人考得冷汗连连,有人显得踌躇满志,总之,各人各色,那面露愁苦的,不见得就考不上,那得意洋洋的,也指不定名落孙山。

  沈赞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笔墨,这些文房四宝是官家提供的,他大可一甩长袖,潇洒地离去,可他还握着笔蘸蘸墨汁,磨磨砚台。卷子已被收走,但他心中却还牵挂着叫白止的少年。

  孟廉方一脸为难地走了过来,他是知道沈赞的底细的,却仍是膈应不适,“锦、锦筠公子……为何你?”

  沈赞抬眼,瞥见他,便绽开一笑,道:“在澜风楼外,叫我沈赞。”

  “沈赞……?”孟廉方尽显困惑。

  沈赞何等清明,见他苦恼的模样,便解释道:“我一介布衣书生,上京赶考本不容易,盘缠早在前些月耗尽,投身澜风楼,只为挣得一些糊口费。那锦筠,其实是我的字。”

  孟廉方朦朦胧胧地懂了些,心中虽明朗几分,但还是担忧:“这事,怕不太好吧?”

  这事,沈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看看人家孟廉方,多会为自己着想啊,沈赞对着贺玄费尽口舌,说尽了倌官不可两全的理由,那人偏是不听,顽固非常。

  沈赞也不好向孟廉方说明是贺玄逼着他来参加考试的,便敷衍地笑:“我是不会当官的,你放心。”

  照这情况,再纠缠下去,怕是保不住一些秘密了,沈赞也散了想打探那少年消息的心思,整理一下物什,转身便走。

  孟廉方对他其实敬畏居多,若不是他支招,现在怕是早见不到徐梦澜了。

  出了贡院门,欢喜正候着。

  “沈公子。”

  沈赞本不想理他,细想还是停下步子,问:“你家少爷什么意思?”

  欢喜似乎早料到沈赞有这么一问,恭敬地回道:“我家公子说,三日后放榜,看了皇榜,沈公子才可离京。这会儿让我先看着你。”

  倏地咬紧牙根,沈赞的恨是不打一处来,握紧的双拳连淡青色的经脉都凸显出来了。

  “好、很好,那就三日后……我再走。”

  沈赞气得闭起眼,心想好一个权倾朝野的贺相!

  惹不起。

  沈赞明白,贺玄远远比他想得要厉害得多得多。得罪他,怕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高升客栈的房间已经退了,再去订,也没什么意思。现在,短短三天的落脚处,只剩下澜风楼了。反正也已经考完了,那就让他连做三天的头牌小倌儿吧。

  这想法,多少有些任性发泄。

  欢喜离他三步远,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也没多说什么。

  夜色的轻纱已经降临人间,徐徐地陈铺开来,等沈赞晃荡着逛到澜风楼前时,天色正好全黑。

  徐梦澜虽是老鸨,但鲜少热情地招呼客人,今天不知发什么疯,看见几个酒醉的客人颠来倒去,竟善心大发,好意去搀扶一把,随从见他亲自动手,更是殷勤地去帮扶。

  就这么一路将人送到了澜风楼门口,徐梦澜淡淡地瞥了那客人一眼,对身旁的随从说:“记下那人长相,以后不准放进门。”随从顿时冷汗,连连称是,这下沈赞明白了,老板今个儿脾气那么臭,一定是因为那位孟公子没来傻坐。

  徐梦澜只一眼,便瞅见了站在街旁的沈赞,那人衣着质朴,但一张清丽的容颜是让人惊艳的。那人明显也看到了他,笑盈盈冲他乐。

  沈赞知道徐梦澜一定会惊讶自己的出现,这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吧,正打算走上前侃上两句时,却见徐梦澜冷着脸,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头一扭,干脆利落地进了澜风楼。

  嘿。

  沈赞傻了,这是没瞧见自己?

  不便从前门进,沈赞只好抚着长袖,钻进了一旁幽黑的偏巷。

  欢喜倒也不多嘴,跟着他进了偏巷,从偏门进了澜风楼后厨。

  在二楼的楼梯口,沈赞终于是逮到了上楼的徐梦澜,气鼓鼓地质问:“徐老板,你怎不理我?”

  徐梦澜看了一眼沈赞身后的欢喜,冷笑,也不回答后者的疑问,只拉高冷清的声线,懒懒道:“杉儿,你家恩客来了。”

  一听“杉儿”二字,欢喜的冷汗森森地往下流啊。

  杉儿似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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