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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伯,让他睡。”谁知刚掀起帘子便听侯爷在后唤了声,还未明白咋回事之际,却惊见一个黑黑的身影,全身赤 裸的往里被子里缩了缩,还发出模模糊糊的低吟之声……
顿时,这位年迈的周身散着仙着的老者顿时僵在原地——他觉得这人咋这么眼熟?
“他,他是李全?”
“是。”樊落有些奇怪的望着这浑身抖得似是散架的老者。
“他,他不是只当个家丁吗?”
樊落轻拧眉,“昨夜,我和他已拜堂。”
瞬间,可怜的胡伯只觉得五雷轰顶,张大眼半晌也说不出一句。
而樊落把收拾妥当,刚一起步便又停了下来,“胡伯,金创药。”
“啊?侯爷,是您受了伤?”哪知,他的侯爷便真的头一点,道:“后面,受了伤”
“……”这下,对胡伯而言便是万丈深渊!
年关
胡伯其实是这幢府邸的管事,原本这院落是个王爷的,后事犯事被贬了留下了个空宅子。结果先帝把他赐给了新封的征远侯又连年的扩建才成了现今的侯爷府。
而胡伯也跟着新的主子,也就是樊落的父亲。同年那美如天仙的安阳公主也住了进来,并且生了个粉嫩的小主子。
胡伯没有子息,于是心里头便暗自的把所有的心血都扑在了那粉嫩的似是面团一般,小脸玉琢般冲着他笑的小主子。
那时,才该会走路的一岁的娃便常跟在他身后,挥着手要抱。由于候爷长年征战,公主又只理佛事,便是由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
只是后来,稍大些,公主一句要亲自教他便又领了回去。
结果望着这越长越俊俏,可是越长这脸上神情便越少的小主子。胡伯这心里头,是钻着般的痛。可毕竟主子是主子,自己只是个仆人,啥都帮不了。
而他现在老了,唯一的心愿便是小主子娶个美娇娘,温柔贤慧,能相夫教子的,就成了。
可就在这大年三十前几天,胡伯他老人家这粉嫩的琉璃心便碎了一块,风一吹,连个渣都没剩下。
“候爷……老奴我该用何等礼仪对待……李全?”外表看着还镇定自若,可这一字一顿的,似是吐血。
樊落顺着胡伯的目光看去,冰封的面上露出了难得的暖意,只可惜胡伯只顾瞪着那酣睡床头的小兵,没见着。
“他是我的夫,你看着办吧。”极轻飘的丢下这话,樊落洗漱一番便要去拜访兵部尚书,处理一些战后的事宜。只留下在一旁全然早已化成硬石的老家丁。
所以,李全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有些酸软的腰,一抬头便见着那脸色青黑的与自己有得一拼的胡伯。
“胡,胡伯,我……我不是故意赖床的,我马上打扫院子去!”说完,就生龙活虎也驾轻就熟的套起一旁的衣物。
胡伯见他动作利落,丝毫都没事的样,更坚定了侯爷在床弟之间的样,嘴角直抽,“大人,您以后不用扫院子了。”
“那咋成?”李全貌似憨厚的笑着,“我总不能吃白饭吧?那让我来侍候将军,当他的贴身小侍成不?”
于是,胡伯这回眼都抽了,咬牙硬挤着,“成……大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完,便往外走了。
只留下李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打量着走路踉跄的身影,暗叹着:“这么大岁数了,得多照顾自己的身子骨才行。”
不过后来,胡伯倒是接受了李全的存在。那天晚上,樊落风尘仆仆的从尚书府赶回来,结果新来的奴仆没生眼,一锅为了大年三十制的棉糖浆居然打翻在樊落身后。衣服沾上事小,可这头发居然有半截也被这粘粘的东西给糊上了!
樊落只扫了一眼,便抽出佩剑齐刷刷的斩去。胡伯吓傻了,直琢磨着这传自安阳公主的一头青丝就这么没了?
可结果李全不知打哪儿的从一旁窜了出来,直直的握住樊落的手,“将军,你快躺下!小的帮你洗干净就成了!这身体发肤全是父母传的,不能糟蹋!”
结果樊落眼一扫,盯着李全那如狗啃一般的参差短发。
李全脸一红,硬生生又挤了一句,“小,小的的糟蹋了也不可惜!”说完,便嘱咐多烧几桶热水,拉着将军的手就直往屋里去。
偷偷的,胡伯颇有些为老不尊的从门缝里细细打量。只见樊落仰面躺在李全的腿上,一头乌绢般的长发散落在一旁注满温水的木桶里。李全一手用一旁的小木勺舀些水小心的撒头上,另一手由轻按着樊落头皮以防水渍落入眼睛。
然后又取起一旁的角梳裹着涂上皂角,动作极轻的梳着水中的头发。侧尔有结处,动作便更轻柔,双手都用上的慢慢梳开。
“将军,你闷不闷啊?小的以前给妹子洗头时,那娃总是嚷着要听故事。小的也给你说两段如何?”
“……嗯。”
“呵呵,这从前有座上,山上有只老虎,不过那老虎可蠢了连个耗子都逮不到!结果呢……”
李全的声音并就是风沙吹出来的嘶哑,此刻又特意放柔,便有些低糯之感。柔柔绵绵的,让人觉着添了一抹春晓之际细响在耳边的催眠之音。
不知不觉的,连在门外的胡伯都有些犯迷糊,蹲在这雪地里也忘了起身。恍然间想起了那个早走的婆子,那时自己也学着前侯爷蓄了长发,可懒得打理。
结果婆子便如同李全一样,让自己枕她腿上,一梳一桶的,细细的打理。虽说像是候爷这样的大贵之人有着侍候的奴婢,可看她们虽然打理的仔细,可动作间却又只带着那种受过训练的成规,死硬的缺了人味。
还是自家的婆子好……那时,胡伯就这么打从心里想着:若是此时让他与侯爷换个个,他还不愿呢!
迷迷蒙蒙的,待一回神,胡伯迷离的老眼便早已红透。
恰在此时,李全拉开门见有人弯腰紧贴着门缝,顿时吓了一跳。“胡伯?你这是干啥?啊,对了,将军刚睡着,我去搬个架子挂上些棉布,烘热,盖在将军的头上。不然湿发睡醒肯定头疼!”
有丝僵硬的直起老腰,捶了捶,胡伯依旧满面威严,仙风道骨之姿。然后冲着李全躬身称了一句,“夫人,老奴知道了。您就在这里头侍候候爷,老奴这就去办。”转身便走。
结果弄得李全这脸红了青,青了白,最后还是变回了黑。也罢,这胡伯总是怪怪的,毕竟是老人家,难免脑子有些糊了……
就这样,李全不知不觉的,过了一个大关,只是本人还有些犯迷糊。
而胡伯抱着自己婆子的牌位,跪在前任侯爷及公主的牌位前,满是欣慰——至少,有个人能治小侯爷了,这是好事。他从未想过小侯爷也有躺人腿上听人说老虎故事的时候。或许假以时日,这侯爷会多更多的人味吧……
只是,那一夜胡伯作了个梦,梦中有两个娃,一个生得白白嫩嫩粉琢玉雕的,短腿短手,人参娃娃似的。而另一个,虽说这五官不错可怎么远看就看一团黑炭似的?笑起来就一排白牙,不过细看下好歹有一对梨涡,便看着也不可怕。
于是胡伯梦里抱起这一对,问:“你们爹娘呢?咋留你们两个小娃乱跑?”
两小娃呵呵直乐,冲着自己喊爷爷爷爷的,指着远处那劈柴的影子,“那是我们爹。”后者回身,脸上漆黑,抹了层炭一般,冲着自个儿傻笑。
然后两娃伸手又一指:“那是我们的娘!”
胡伯一看,喝!大美人啊!只是,这眼利了些,这胸平了些……呃……肚子大了些……
结果那美人施施然的走到胡伯面前,那冰泉似的声音流泻而出,“胡伯,这两个孩子交你照顾了。”
“……侯,侯爷?!”
美人眉间红映犹胜,娇羞的低下头满面柔意的抚着鼓胀的肚皮,“明年开春,就三个了……”
“……啊!”
第二日,侯爷府中盛传,老管事胡伯夜半惊魂,年关遇鬼。
不过不管胡伯如何,对李全而言,就这过年前的几日,怕是他一生最满足的时候了。整天看着将军,也不会腻。而樊落在忙完公务后,也呆在府里,看着李全跟着家丁们,一起忙活着过年的事。
“得把炉灶清干净,这样来年灶神才会临门,然后把这宅子都烧得旺旺的!”
“还有这福一定要倒着挂,意思是‘福’到了!”
“还有还有,这雪得这么堆着,这鱼尾得这么放着,还有……”
樊落听烦了,便拽着这小兵早早的上了榻。至于在床上,便是樊落说了算,李全有意“学习”,可至最后偏偏连神智都不清了。
那两日,李全倒没有出一次门,也没有把他的妹子接过来。而樊落也没注意,因为在他心里头,李全便全心全意的只念叨着自己,不知为何,格外的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