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郡主,还有半年不到几日。上次要让裁缝做的雪缎袍子,郡主说明年初一到宫里敬辞岁酒时要穿的,我们是不是该送去做了?”
哈斯听闻头点得如捣蒜似的:“对对,是该提前拿去做的。听说刘裁缝那增了新款式,咱郡主是蒙古的押不芦花,可不能落了先。”
我听了只感觉那古人比我想象中要好玩,居然还抢些流行时尚先机,好奇心一下子又提到脑门心,还装一本正经,道:“也好,那我也去瞅瞅有什么新,要选个合意的才好。”
说完却想捂着嘴笑,如果把现代的服装弄到这时代一展览,那才叫真正流行过了头,还没出门就能被戴上几个“衣冠不检”、“衣不遮体”之类的帽子。突然又想到白节之后从大都到云南的路上应该备至几件汉服才好,一路上兵荒马乱都是由于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化的,现在元朝廷也岌岌可危,中原大半已是汉人的天下,就算只是遇到土匪,看见是蒙古人,也会被咔嚓掉泄恨吧。我抖我抖,一会儿真得顺便做几件汉服带着,我虽是蒙古族身体却也是汉族灵魂,可不想冤死在民族情结严重的“仇元党”!
出院门就坐上马车,四四方方的车舆顶上,宝石蓝的点缀显得气派大方。外面日头大我昨天可是体会到了,赶车的马夫自然躲避不及,掀开布帘,才知丫头只能一路随车步行的,环顾四周也没其他什么人,便大了胆子唤着:“哈斯塔娜!”
二人从车舆之后上前:“奴婢在,郡主有何吩咐?”
“我的吩咐是……”捂嘴偷笑,又连忙忍笑正经道:“是让你二人上来同坐。”
“这……于理不合。”哈斯面露难色,塔娜听闻连连点头。
“嗯?本郡主闷得慌,这算是合理的理由吧?”我强色道:“快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见我好生生平添了怒色,两个丫头连忙跳上马车,有些紧张,更多是激动。许是第一次座这样高档的马车,我暗暗有有激动的成分在。既然有了“同感”,我自己心里把距离也缩短不少。舒适间正想假寐休息,刚闭眼便闪现出一个画面——眉心之间一点红!
那个突然想到的情境竟激得我打了一个冷噤——当初大理将军洞庙外,算命老头嘴里的话:“……有事记得找我……眉心一点红,我是无所不在的风赤子……”
无所不在……我在心里反复品味这四个字,不觉已然锁了双眉,见两个丫头好奇地看着我,便试着问道:“你们可曾听闻附近有个算命先生,面如蜡色,眉心之间有一颗红痣?”
我这么一问,却换来一片寂静。她俩先是四目相对,疑惑重重,继而见塔娜摇头,我便无奈自己想得太多,正垂了头,却听哈斯慢慢道:“‘先生’许是没有,不过奴婢倒是听说过,大都坊间有个妇人占卜,民间传说尤为灵验。哈斯虽未见过其人,却听做绣工的徐氏说,那人眉间确有红痣。”
“此话当真?”我心里一喜,“刚好本郡主想占卜,去裁缝店前先速速带我去吧!”
风赤子!果然能“无所不在”……不过,为什么是“妇人”呢?不由得多想,心里激动万分,手中的绢子几乎被拧碎。行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七拐八拐,马车才到了大都城边的幽深小巷。等不及丫头搀扶,我自己“嗖”地跳下马车,赤褐色的古旧木门肃穆地映入眼帘,上面红纸一个“风”字,龙飞凤舞。
果然是风赤子,我心里暗暗忖着。哈斯正欲抬手敲门,却被我拦下——既然“似是故人”,那我也必须从头“亲自亲为”了!
“咚,咚,咚”三声亘古延绵,手指竟然能在木门敲出这么奇异的声响,定了神,便沉沉道:“小女阿盖,有事欲卜。”
久久,门后的房里才传出慵懒的妇人之声:“一人一事一卜,多而不见。”
我对后面的侍从们点了个头,表示无事,我可以自己去。也不管他们有话欲说,便推开重重的木门,一股幽香的草木香扑面。阴暗的房间里酒红色的炉子里焚着香,我随跳动的油灯光看去,长木桌后那披着长发的老头,不是风赤子是谁?
他却若从没见过我一般,公式化地问道:“看相、抽签、测字,敢问小姐想选哪一个?”
我大方地提起衣襟坐在桌旁,不因他的诡异面露异色:“老规矩,测字。”
“哦?”老头眉头一挑,红痣更为醒目:“那请写一字于纸上。”
我推过老头递来的草纸和毛笔,语气里多了玩味和自信:“不用写,还是那个字。‘濒’,三点水,加频率的‘频’。”
他听我言罢,自顾提笔在纸上写下繁体字的“瀕”,又拿着纸左看右看,稍尔忽然惊道:“是你……”
我浮笑,起身抱拳一拜:“风赤子先生,别来无恙。”
“老夫易容乔装、辗转至此,盼的只是与小姐重逢这一天,有言相告。”他看着手中的字,面色却越来越凝重,“天机不可泄漏,老夫所能讲的,却只能从小姐所测之字说起。”
我点头:“先生但说无妨。”
他再次提笔,一笔一划地慢慢重复写着,当写到一半的“涉”字,他方启言,嘴里解释着:“自水而来,自水而止,危机重重,步步惊心。”说罢他接着写后面的“页”字,一个完整的“濒”字就这么分解着又合并于此:“页若石阶,而越于水之上的石阶,乃桥。你来的地方,水流湍急;你到的地方,濒临破碎;你离去的地方,飞度一桥……哎,我能说的,只有如此。”
“我……”比起上次算命时他的抽象,这次所说,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具体,实际仍然仙风道骨般不知所云,横下心,我莽撞地问道:“不是说‘一人一事一卜’么?先生还没有问我要算何事,却怎么说的若同人生?小女想算的是……”我双手一拍:“对,算姻缘!”
不顾老头的无言神情,我用眼神苦苦乞求着,这样的神人,能多套一点是一点。稍尔他方开口言道:“飞来三笔,一则挑,二则平,三则提……小姐此生,将遇三人若,而则取舍自便,去留自从。”
“可是……”未等我再问,老头已经扯出原本妇人般的口技,对门外的时辰高声道:“今日到此,恕奴家不送。”
见已无转机,我亦不欲强求他人,便起身正了正衣襟,福身行礼之后,抱拳三拜:“谢风赤子两次指点,小女没生难忘!”
第九章 大都奇遇
从风赤子的屋子出来,我的心像是放下千斤的重担,忽然感觉释然了不少。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既然命运对我如此安排,该来便来,该走就走,在停滞的时候,就好好过吧!
也不顾随从们怪异的目光,坐在马车之内,我只是旁若无人、没来由地笑着。笑这人生多变无常,笑自己无力应对。好了,不是说该好好过么?十年而已,没有什么好烦心的,对么?
我喜欢现在的自己,我不再想怀念过去的垂死的我!
什么都别想了,做个快乐的元朝郡主!
想到这是我第一次在古代逛街,地点是元朝的政治、经济中心大都;身份既然是藩王的女儿,shopping不会拮据;手下有丫头侍从,购再多也不会累——爽啊!
但是,做人低调是必须滴,否则很容易露出马脚,所以敛了那份得意,却敛不住内心激动。
虽说红巾军起义闹得天下大乱,天子脚下这都城的经济生活虽然也有所颓败,但那雄伟辉煌和巧妙绝伦也足以让我瞠目。元大都城的中心台,是城市东西南北的中心,这在中国城市建筑史上尚属首创。如果不是亲身到了现场,我真以为“地如其名”就在中心。实际情况是,中心台距元大都南北城垣相等,但距城东垣比西垣略近些。中心台占地一亩,其旁有中心阁,正正地位于整个大都城的中轴线上。行至中心台正南的石碑旁,看见四字“中心之台”写得风骨苍翠,忽闻“咚……咚……”钟声,才发现西边的齐政楼原来是一鼓楼,上置有壶漏、鼓角等计时、报时工具;其西则是钟楼,钟楼上有阁楼,飞檐三重,内置大钟,声响洪亮,全城遍闻,让我看后不得不感叹设计者构思之巧妙。
边走边看,只觉一切都如此目不暇接,不觉已经到了裁缝铺。说是铺子,可这店面也实在比我想象中大得多。正门木匾上,端端正正书“刘记作坊”四字,让人忽觉高雅庄重。整个店分上下两层营业,一楼设帐柜(类似现在的收银台),两面墙壁挂有男女各种衣服的样品,以蒙、汉两族的样式居多,鲜有高丽服饰。二楼有专人指引选购绸缎布匹,样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