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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古乃瞟了眼，安抚我道：“今日除夕，也不必太过拘谨，由着他们去吧。”
岂知梧桐笑嘻嘻地离座，跑来问：“嫂嫂，这婢子瞧着面生，是嫂嫂宫里新来的？”
羊蹄刚走出两步，闻言转过身，疑惑地望过来。芹香略显尴尬，不停地催促羊蹄快走。梧桐恍然大悟，问道：“羊蹄，这婢子是你的？”
羊蹄点头道：“是啊。”
梧桐“唔”一声，逗小孩似的说道：“好侄子，这婢子送给我可好？”
我眉心微蹙，迪古乃亦是不悦地咳了两声。羊蹄看我一眼，猛地明白过来，紧紧拽着芹香的胳膊，大声道：“她是我的！不能送给你！”
众人只当看热闹，登时哄笑一片。梧桐心有不甘，继续哄道：“你还这么小，以后要女人，叔叔我送你上百上千个都没问题，何必舍不得区区一个婢子呢。”
羊蹄忿然地哼声，不屑道：“我不要别的，我就只要她一个！”
我闻言竟颇为动容，芹香亦是满脸愕然，旋即脸蛋一红，眼角眉梢皆是甜蜜。
孛迭和雨莲面面相觑，眼神微微透着几分忧虑。梧桐面子有些挂不住，语气不由得含了几分恼意，“娘的，不就是一个贱婢吗！”
我忍着怒气叫道：“梧桐！”
他见我生气，稍稍收敛了几分，又不想回去遭嘲笑，大袖一甩离开了筵席。
羊蹄芹香离开不久，我向迪古乃道：“我想回去了。”他拍一拍我手背，点头道：“好，你先回去，但记得等着朕。”我见他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不禁微微困惑，因道：“那是自然。”说罢携秋兰向东太后告退，匆匆离开。
锦鲤池边，我与秋兰闲话漫步，并不急着回瑶华殿。宫中虽灯火通明，却人影罕见，全都去了除夕筵上伺候。秋兰边走边笑道：“这么清静的时候，该是郎主陪着娘娘才好。”
我睨她一眼，道：“怎么，等不及想回家陪阿律了？”说完想起什么，失声道：“郎主说要给我惊喜？怎么毫无动静呢？”
秋兰道：“莫非惊喜在瑶华殿？”我愣一愣，忙道：“那咱们快回去瞧瞧吧。”
突然间，附近的松林苑中传出一阵惊叫，我和秋兰双双止住脚步，互相对望一眼。随即响起男人的笑声，隐隐还有另一个女人大声说笑着。
靠得近了，看得清了，我气得险些晕倒。苑中游廊前，高大魁梧的梧桐将芹香堵在台矶上，肆无忌惮地出言调戏。一旁还站了主仆二人，正是柔妃和她的侍女。
梧桐还未发现我的身影，轻佻地拉着芹香的手，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叫你受任何委屈，只要你点头答应，我马上立书封你一个庶妃！”
柔妃跟着斥责道：“王爷相中你是你的福气，你还哭哭啼啼的委屈了？你可知王爷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未来说不定还是大金国的储君，你跟了王爷不比跟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好？”
“啊？元……元妃娘娘？”
柔妃身边的侍女吓得尖叫，如同见了深夜中的女鬼。梧桐双肩一颤，与柔妃齐齐转身。芹香哭着跑下来，秋兰忙扶住她，好言安慰。
梧桐正要说话，我扬起手，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巴掌！
柔妃大惊，瞪着眼叫道：“元妃！你……王爷是郎主胞弟，你怎敢……”说完做出一副慈母模样，吩咐侍女：“快去请太医，再通知郎主！”
“站住！”梧桐冷冷喝了一声，柔妃张了张嘴，委屈地说：“可是王爷……”
“都滚下去！”
“王爷……”
“滚！”
柔妃恨恨地瞪我一眼，扭着腰肢气冲冲地离开。我面色冷然，说道：“秋兰，带芹香回宴，今日之事谁都不准提。”说毕，我转身面向芹香，“本宫代陛下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你回去后不要将此事告知你家王爷王妃，更不能让羊蹄得知。”
芹香惶恐地跪地道：“芹香不敢，娘娘言重了，芹香听娘娘的便是。”
秋兰不放心地瞟了眼梧桐，我微微颔首，叫她放心。
游廊前只余我和梧桐二人，我取出绣帕，递给梧桐，冷冰冰地说道：“把雪放进去，包起来放在脸上敷一敷。”
他神色一松，乖乖地照做。我转身背对着他，细数过错，“你自己说说，自打你二哥上位以来，你干过多少错事！仗着圣宠，你欺压民女，与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无恶不作。好，这就罢了，你竟然还把主意打到芹香身上，你以为她仅仅是一个婢子，可以任你随意调戏的下溅胚子？”
“她本来就是个婢子……”
我倏然转首，把梧桐骇了一跳，当即脑袋一缩，不敢言语，“她是个婢子，可她是韩国王府里最尊贵的婢子！韩国王是谁？是大金国昔日权臣兀术的独子！是手握重兵，镇守西北，曾在危难时刻助你二哥平叛的功勋之臣！连你二哥都要敬他三分，你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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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4章 困局
我深感无奈，摇了摇头，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羊蹄是韩国王的爱子，是整个韩国王府的命根子。韩国王手下能臣谋士众多，更有不少从前你四叔的旧部。你公然抢羊蹄的女人，即便韩国王碍于情面不与你计较，他手下一众门生能忍得了这口气么？”
梧桐不服气道：“忍不了又怎样！难不成还敢造反？”
我闻后再度抬起右掌，气极道：“你何时才能懂事起来？”梧桐脸色一变，伸手扼住我手腕，“我看你就是偏心，胳膊肘屡屡往外拐！为了给秉德求情，你不惜与二哥翻脸，还背着二哥和完颜褒来往，如今又百般维护完颜亨一家。我倒想问问你，你究竟是谁的女人，究竟是谁家的媳妇儿！”
我又惊又怒，挣扎着斥道：“你放开我！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没了你二哥，你什么都不是！”
梧桐开口冷笑：“我只懂女人要服从男人，只懂……”他阴森森地一笑，突然伸出胳膊抱住我，呵出一口酒气，“我只懂……要是没了二哥，按照女真习俗，你就是我的女人……”
我双眸大睁，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你这是在咒你二哥么！”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收紧臂膀的力量，“我是在警告嫂嫂你，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是谁家的媳妇儿！不管你再怎么折腾，你也别想跟了别的男人去！”
好个梧桐！好个梧桐！竟然一直在算计防备着我！
我竟无语，只拼命捶打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这可是在外面，你竟敢这般无礼！”梧桐充耳不闻，抱着我一转身，整个人将我抵在红漆柱子上。我心中大惊，又不敢高声尖叫，只能拿手去堵他的嘴。
蓦地，只见夜幕中仓皇奔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忍不住低声急急大呼：“秋兰！秋兰！”
就在此刻，附近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松林苑瞬即被一簇簇明灯照得透亮。我惊得说不出话，秋兰边跑边向我打手势，神色显得焦急而又恐慌。
“快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尖细的嗓音刺破原本寂静的松林苑，梧桐猛地松开我，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不知何时，游廊前的空地站满了护卫，东太后威风凛凛地端坐在肩舆之上，由数名宫女内侍簇拥着疾步而至。柔妃扬着她最得意的天鹅颈，噙着一丝歹毒的笑意高傲地盯视着手足无措的我。
脚下一软，我仿佛隐隐明白了什么！
秋兰颤巍巍地扶住我，害怕地说：“娘娘，这可怎么办呀。”我握紧双拳，问道：“是不是柔妃？”她点点头，正要开口，梧桐已大步上前，异常冷静地说：“儿子给母亲请安！敢问母亲不在除夕宴上吃酒，如何领了这么大堆人来了这儿？”
东太后笑而不语，一双充满快意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柔妃越众上前，脆生生地道：“有宫女禀报说，瞧见松林苑中，有男女偷偷私会。太后为肃清后宫，避免出现宫闱秽乱之事，便亲自前来一看，却不想……竟是元妃娘娘和王爷……”
“啪！”
梧桐狠狠打了她一耳光，破口大骂道：“贱人！给老子住口！”
柔妃杏目圆睁，脸颊涨得通红，又不敢直接发作，只能转身向东太后哭诉：“太后娘娘，您看王爷他……呜呜……”
东太后冷睨她一眼，斥道：“该打！元妃是皇帝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