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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萃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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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说,但是,我因爱你姊姊就不得不爱及妹妹,我想你令姊同我出京,你在京里闺中失了一个良伴,况且京城豪华的子弟多,风雅的子弟少,以妹妹这种人才,配了一个蠢俗市侩,固然有屈娇姿,就配了一个纨袴儿郎也不免辜负这锦心绣口。”说的这紫芳低垂粉颈,百感交萦。范星圃又说道:“我自说见了妹妹,这一种爱怜的心思伏入脑筋,不是说句轻薄的话,真个被妹妹把魂灵儿勾去了,明知妹妹是玉质琼姿,怎敢妄思非分,然细数古人中仍就英皇成案的也不知多少名士美人,这心事久已要想同妹妹谈谈,只是不敢冒昧开口,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说着,就立起身来望着紫芳作揖道:“总要望妹妹怜念。”那意思还要想下跪,紫芳连忙止住道:“你且坐着,你平日的深情蜜意,我也不是一些不知,但是你叫我怎样呢?”范星圃道:“只要妹妹依了同着出京,你令姊的亲情淑德难道还有甚么不兼容么?将来白头相守,在我呢,双美兼得自当曲尽温存,在你姊妹呢,珠玉索联,亦免时化离别,妹妹以为何如?”只见紫芳听了这话也不答应,也不发怒,低了头默默凝思。范星圃晓得有几分愿意,不致翻脸了,就走到面前,轻偎玉体,斜抱香肩,紫苦连忙推他道:“我就是答应你,也是终身之事,怎好这样轻薄呢?”范星圃道:“男女相爱,必得要肌肤相亲,方能坚固不移,做蒙妹妹金诺,务求趁着今晚无人,先成好事,生米做成熟饭,一切就容易商量,否则设或令堂有个异议,亲戚有句闲言,那时叫我怎样,妹妹又怎样,还是背了今夕之盟呢?在我固不愿,恐怕妹妹亦不肯出事罢。”紫芳听他说的近情切理,而且平素已早被他挑动,此时,又经他拥抱了一会,更觉春意满怀,只好腼腼腆腆做了个长生殿里的貌国夫人。第二天,素芳回来,范星圃将这事告诉他,央求他作成,素芳本来爱怜妹子,而且生性温和,也就没有甚么说的,见了妹子倒反安慰了几句。紫芳羞愧难言,素芳本想同他娘说明就效英皇,因恐在京里有亲戚人家议论,不如出京再说,但劝他娘带了妹子一问到任上去。黎姨娘本有些舍不得女儿,也就答应了,把京中一切事体托了一位老管事的靳忠甫料理,他同萧姨娘本来不分而分,也没有甚么放不开手的事。
  范星圃又到各位军机那里禀辞,洪中堂见了说:“湖南抚台那里,我已在信上替你提过,你去了必赏识的。”其余各处都去辞了行,凡是湖南、江西、浙江三省有点面子的京官,都送了些别敬。那位喜夜却金的把兄贾端甫那里也送了一分,那贾端甫倒也破例莞收,并没有像待增朗之那样的拒绝。华范两家里里外外的忙了半个月多,诸事方才停当,找一家客店包运行李,共是五百块钞,连几位头等大车、轮船、大餐间在内价钞还不算贵。动身这天,到车栈上来送的两家亲友,人也不少,那胡式周、贾端甫都来的,看着开了车,方才各散。贾端甫回到家里,见书房桌上摆了一本玉折汇存,里头夹着一张本目的上谕,只见上面一道是:厉凤文着无庸,在军机处行走,钦此。”
  又一道是:刑部尚书熊丙炎着在军机大臣上行走,钦此。贾端甫看了这两道谕旨,吓得魂不附体,却是为何,下回便知道了。
  
  



                        


第七回    甘小就正立知机 恶作伪才媛择木


  贾端甫看了那第一道上谕,他的恩师出了军机失了冰山,已觉无所倚靠,还不十分着急。看了那第二道上谕,这军机大臣却是补的他本部堂官,这位堂官向来同他不大合式,常说他是个一无性情的人,外面做的言现行矩,骨子里头也还是些狗肺狠心。倒反不如那些大大方方要两个钱,讲究点声色自娱的倒还光明磊落些,而且恨他只知道趋奉着厉大军机,也带着几分醋意。贾端甫那时候,因为是大军机的得意门生,把这位堂官却也不放在眼里,不再去揣摩他的脾气,这就是他的本事不如那位把弟范星圃的地方了。这回见他进了军机。一想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要想再去巴结他,恐怕也巴结不上了。闷坐了一会,打听着厉尚书已经回了宅子,赶紧跑到那边去安慰安慰。
  问起甚么缘故,厉尚书道。“这两天因为外省有几处上折子,要废科举办学堂,我说这是祖宗成法不可轻更,那晓得拂了洪中堂的意思,在上头说我见解拘执。现在百度维新,必得要有两个讲求时务的在枢垣襄赞,方能共济时艰。所以把我挤了出来,熊炯臣就是因为他学堂办的好,所以才叫他进去的。我们是老旧无能的人了,且看他们这一班维新经济的好手,怎么支撑这个时局罢。”贾端甫说道:“老师所讲的是法古尊先的正经道理,朝廷虽一时求治太急,用了他们这些新进喜事的人,久后必定还要念及『人维求旧』的这句古训,倚重老成典型的,藉此暂时恰养恰养也好。”厉尚书道:“我心里倒也没有甚么,省得天天要起早,就是住在园子里,也真不方便,你晓得的,我家里就只有你嫂一人跟我到园子里服侍服侍,又要记挂家里,无人在家里照料照料,又恐怕我在那里没人调护,真个兼顾为难。如今倒可以在家安坐,况且我又没有甚么至亲子侄在外头做官,必得要靠我声光照顾的人,更觉得一无罣碍。”
  谈了一会,贾端甫辞了出来,赶紧到衙门里去走走。秋审处的那几位提坐,正在商量约齐了去替熊大军机道喜。见他来了,有一位坐办那幼嵇员外,名叫那锻的同他向来要好,就向他说道:“我正派人去催你,我们要到熊大军机那边去,你叫你的赶车的不要卸了。”说着大家一齐穿了补褂,套好了车,到了熊大军机宅子门口,真是一登津要冷热迥殊,那道喜的人,已经填门塞巷,熊大军机又预备车马搬进,园子门前更显拥挤。
  这八位到了,回事的管家知道,全是本部最有面子的司官,赶紧就上去回。这位熊大军机是个阳分人,真做得出,说那七位一起请见,这贾老爷道乏改日在衙门再见罢。那管家照着传话出来,贾端甫听见这话,脸上真是下不去,心上又更加焦急,比在那小银珠家听增朗之奚落的话,还要加上一层难过,然而没法只得退了出来,没精打采的上车回去。第二天,去访那位同事,同郑幼嵇员外商量说:“熊大军机呢,平日同我就有点过节儿,我也晓得我这脾气有些不合时宜的地方,以为我们做大位的人,总应该大度宽容,不料昨天竟如此相待,以后要想好处恐怕不见得。你替我想想,应该怎样呢?”那幼嵇道:“你我知己,你既同我商量,我却不能拿那泛泛地的宽心丸子来搪塞你,你须要他们晓得,这些做大位的人,那醋劲儿比人家的姨太太还要厉害些,在那不得意的时候,没有抹煞得好,到了他一旦得意,那可真难于补救。熊大军机平日就常在我们面前,说你是个厉党,倚着军机的势为焰,把本部堂官都瞧不起,现在他进了军机我就替你悬着,昨天竟如此做得出,那以后更不用说了,万一到了年下同你开个玩笑,那你可就吃不起,就算他没有这种辣手,但是,这京官做到尚书升是无可升的,调呢也轻易不会调他,年纪又不大,圣眷又好,在这部里十年二十年也说不定。提员外提郎中,那还有个一定的资格,堂官不能过于抑制,那京察一等可全在堂官手里,他在部里一日,你总一日想不到好处,难道你预备做一辈子的刑部司官不成?
  我替你打算,你已经是补了缺的人,倒不如就了截取直隶州,出去运气好,三五年里头也还可以做到实缺,道府比京察外放也差不多,这是兄弟的愚见,承端翁见爱,所以就倾心相告,端翁再自已斟酌罢。”贾端甫想想部幼嵇的这番话,也真有道理,就说:“承幼翁指教,我就这么办罢。但是,我这脾气恐怕外官也不相宜。”郑幼嵇道:“这倒不然,外官圆话的太多,近来,有些省抚,把那些油腔滑调的看厌了,倒往往赏识端重谨厚的多,只在各人仗着本事去做,总而言之,非运气不行,你道以为何如?”谈了半天,贾端甫告辞。
  回家想了一夜,也只有走这一条小路,就去捐了历俸,在吏部呈请截取分发,又想想那一省好呢?因想起河南扰台胡霖胡雨帅是厉尚书提拔起来的,那位藩台乔方伯官名叫名俊的,又是本司掌印出去的,平素相处也很好。河南省的直隶州缺分也还多,就指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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