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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黎明 [苏] 瓦西里·贝科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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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们在那边隐没不见,最后那准尉的尖顶帽也在胸墙后面消失之后,伊万诺夫斯基才在雪地上坐下。他特别满意的是邱宾赶回了小分队,到底没有失踪。现在他是那些一起返回的人中的精明和善的指挥员,他会把他们带到自己人那里,而他和彼沃瓦罗夫两人在这里也能对付过去。彼沃瓦罗夫还站在沟里,从高高的胸墙上向外张望。

  中尉为了打破大家走后的冷清气氛,装出很健谈的样子问:“坐下,小彼沃瓦罗夫,我们歇一会,马上还要赶路呢。你叫什么名字?”

  “彼得。”

  “这么说,是彼季卡罗。而我名叫伊戈里。说不定咱们还能交上好运呢,你说呢?”

  “也许能走运,”彼沃瓦罗夫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声,同时擦着枪托,轻轻地断断续续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趁这时还有时间,咱们来啃干粮,这样可以减轻点负担。”伊万诺夫斯基说。于是彼沃瓦罗夫蹲下来,动手解自己的背囊。 

第九章
 
  半小时以后,当天色已经十分昏暗的时候,他们才从战壕这个由雪堆成的掩体里爬出来。两人都在打冷战,脚冻得难受,恨不得立刻滑起雪来暖和身体。但首先得看一看周围的情况。入夜以后,公路上过往的车辆减少了,只有零星的车辆通过,有时还亮着微弱的小车灯。四野寂静无人,远处暮色苍茫,白雪皑皑,层林叠幛。在这白茫茫的旷野上空,不见星星,浓云密布,一片昏惨景色。伊万诺夫斯基决定顺着这条公路向东走,不离公路太远,这样可以随时留神路上来往的车辆。他认为正象秋天那次一样,汽车会暴露基地的。

  他们很快地下了小山丘,穿过了积雪松软的谷地。滑行才二十来分钟,已经使得他们暖和过来,甚至感到有点累了。不管怎么说,昨夜他们毕竟是大劳累了,而且与昨夜相比还有所不同,伊万诺夫斯基走起路来就感到那条受伤的腿疼得厉害了,他只好小心里更地挪动着步子,把全身的重心移在左腿上。事实上,他还是在咬牙忍着疼痛,心想将就一下就能对付过去,腿也许会缓过来,不会误事的。但是当他又爬上另一个山丘时,中尉感到又得休息了。他把身体侧向左边站着,轻轻地放松—下受伤的右腿。为了不引起走过来的彼沃瓦罗夫怀疑,他还伪装在向四处张望,明知这样张望完全没有必要,身边就是那条光秃秃的公路,前头看不见有多少东西,只有东风在一股劲地吹,吹得他两眼流泪。

  “喂,小彼沃瓦罗夫,受得了么?”中尉故意打趣地问。

  “没有什么。”

  “暖和起来了吧?”

  “噢,都出汗了。”

  “那就再往前赶吧。”

  他们又滑行了个把钟头,不时地左顾右盼,绕过了小树林、小松林和路旁的房屋。自从昨天遇到那个村子里敌人的射击后,伊万诺夫斯基极力避开有人住的地方。这条公路几乎始终都是直的,不拐弯,因此辨别方向很方便,中尉只是偶尔瞧瞧指南针,校正一下方向。

  甚至他的心情也仿佛好了一些,跟在后头的彼沃瓦罗夫一步也没有拉下,一次中尉在停下来时,颇有几分兴趣地问他:“我?”

  “对呀,说你呀。我是说,你一辈子见过什么世面?”

  彼沃瓦罗夫耸耸肩膀。

  “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

  “总该看过一些书吧?”

  “书是看过—些,”战士过了一会才象是想起来似地说:“儒勒·凡尔纳、柯南·道尔、瓦尔特·司各德、马克·吐温等人写的书我都看过。”

  “那么盖达尔写的呢?”

  “盖达尔写的书也看过,还有仲马的作品,能弄到手的书都看了。”

  “好家伙!”中尉惊奇地甚至带几分敬意地看了看彼沃瓦罗夫,“这么多书你是什么时候看的?”

  “我在六年级时生了一场病,半年没有上学,就是那时看的。凡是图书馆里有的书都给我看遍了,是别人从图书馆替我借来的。”

  是呀,病上那么半年,把图书馆经的藏书都看遍,这大概也是一件乐事。伊万诺夫斯基在童年以至读中学时,总巴望着生它一场大病,可是每回生病都不出三天就痊愈了。他的身体老是那么好,所以书读得不多,虽然好书也总使他心情非常激动。甚至比盖达尔的作品更好的书都没有读过。而月这还是童年时代的事,以后就顾不上文学了——他看的是关于另外方面的书籍。

  这一带还是那样寂静,—般说来,只有离前线相当远的地方才会出现这种气氛。伊万诺夫斯基现在早已不象昨天那样急着往前滑了,他感到两腿以至全身都是沉甸甸的,每挪动一下身子,伤口就疼痛不已,当然他暂时还是能挺得住的。中尉有意地想一些别的事情,免得老是想着伤口的疼痛。有时他想到那些战士们,他们在邱宾的带领下正在返回的路上,现在大概沿着那条小河走到河滩地了,要是雪辙没有被埋没就好办了,它便于确定方向;不过这也不要紧,即使雪辙不见了,邱宾大概也能找到回去的路的。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还有地图帮忙;地图倒是战时的宝贝,可惜这些地图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够用的。他一直挂念着哈基莫夫,现在不知他怎样了?当然,为了他,大家肯定要吃些苦头的,尤其是通过火线的时候。现在,带着哈基莫夫,你不能跟着滑雪板跳跃和奔驰,只能—直爬着匍匐前进。只要能过去就行,至少邱宾可能过去,他应当过去。邱宾就会向参谋长解释他们这次扑空的原因,也会替小分队及其指挥员做些辩解的。可是这和指挥员有什么关系?谁能料到仅仅十天工夫,一切会起这样大的变化,德国人会把基地也搬走了呢?

  伊万诺夫斯基认为自己毫无过错,似乎已尽到最大努力了。然而总有一种内疚的心理象—条该死的蛆虫在心中不停地蠕动。似乎在某些方面,中尉还是没有观察周全,因而辜负了上级的信任;正是这种辜负了人家的信任的心情使他感到热辣辣地过意不去。现在只要想起自己出的这个鬼主意一下子全部落空时,他简直要缩成一团、无地自容。

  伊万诺夫斯基很明白这个道理:一旦轻易地糟蹋了人家对自己的好印象后,那将意味着什么!他自己就有过这样的教训,由于辜负了别人的信任,他就再也无法挽回他所敬爱的人对自己的好感,事后不管他怎样悔恨都无济于事。

  这件事发生在伊戈里快满十四周岁的时候,那时他在靠近波兰边境的一个叫库勃利奇的幽静的小地方住了已有四年多了,他父亲在边防司令部当兽医。这个地方可以玩耍的东西很少,伊戈里每天上学,在学校里交结了一些小伙伴,但是他的大部分时间却消磨在司令部的马厩里。马成了他多年的,可以说是最眷恋的伴侣和少年时代热衷的嗜好。他有多少次把这些马一匹匹地刷得干干净净,并给他们洗澡啊。他骑过多少匹马——备鞍的和没有备鞍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连续三年,他对周围别的事情都不关心,心目中只有自己这些马。每天放学后,他就溜进马厩,直到傍晚要睡觉时才肯离开,而次日清早值班员还没有来到之前他又到那里去了一趟。那些边防战士有时开玩笑说,伊戈里是马厩的常任值班员。如果不是要上课,他真乐意担任这个职务哩!

  马厩这个小天地里有趣的事多着呢:从喂马、饮马、用刮板和刷子洗马、以至牵马出去操练队形的隆重仪式;红军战士们的奔忙操劳,大首长们拿手帕揩着马的两肋、检查是否清洁的挑剔劲儿,等等,都使伊戈里觉得有趣。至于驯马、练骑术、在马背上搞特技训练,那更是趣味无穷。当然,最使他倾心的节目要数在马 后面的操练场上砍树条靶子:骑手们全速驰过一排排插着树条的桩子时,举起刀来左右挥臂,马刀起处,枝头落地。在赫赫有名的哈卡索夫中尉的支队里,最剽悍的骑手那套特等骑术真是了不起呀!

  可是他那时由于年龄小,对于驯马、砍树条靶子和特等骑术等只能旁观,没有参加过,——人家不让他入列,甚至一次也没打允许他带刀骑马。给马洗澡又是另一件事:在石砌湖岸附近的沙滩上坚立着一个陈旧的被啃过了的拴马桩。几乎每天中午烈日当空时,总有人把累得满身汗水、急欲下水的马群赶到这里来洗澡。洗澡一开始,伊戈里·伊万诺夫斯基立即下水,放大胆子在水里僻里啪啦地玩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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