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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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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便愈穿愈像淫亵杂志的女郎,细青老数说她穿得像妓女,变态。她也不甘示弱,也反骂她,更变态,2人便挂长途对方付费电话向细容哭诉。细容向细月投诉:「他们这场架可吵得贵,还要是我付的费。」2人从细月听得细容埋怨,便同仇敌忾的,联名写一封信将细容臭骂一顿,细玉细青倒和好如初,细容便认定了,原来自己枉作小人,所以以后不管细青细玉吵得天昏地暗,也不多言。现在赵得人刚拍完照,细青细玉又吵起来:「人人都说你是同性恋,你还这样不男不女,还要去教那些男人的甚么举重,你叫我怎向亲友交待?」细玉驳道:「交甚么待?你是你我是我,你为何要为我交待?」细青气道:「好了好了,有毛有翼就你是你我是我。以前父亲要打你骂你是谁挡的?你要学体育又谁偷偷在父亲处偷钱给你?好了,长大了,你看不起我了,甚么你是你我是我?你口里现在吃的是谁煮给你吃?你是你我是我,你快将口中吃着的吐出来。」细玉正好吃着鸡,红着脸道:「我才不稀罕,吃你的菜可气得咽死啦。」便「吐吐吐」的将一把鸡骨吐出来,细月一味的退后,拉着赵得人,退到桌子的另一边,其他姊妹纷纷跳起来,避开鸡骨。

细细看不过眼,起来便道:「我先走了。」细青瞪着她,一肚怨气就发在细细身上:「好,走走走,要来便来,吃饭便走。快走快走,大姊可不留你。」说着便簌簌的流下泪来。细容原想不理这滩子事,见细月远远拉着赵得人想溜,细眉凄凄凉凉的看着自己,便打眼色叫细凉上去劝,细凉便随口诌道:「细细还没告诉你,她刚得了个理工学生优异奖呢,还在报上登了个访问,她说自己最敬佩的人便是大姊姊,你没看到吗大姊?」细青只得小学程度,从不阅读,拿起报纸便闷到流眼泪,但又不肯认,听得细容这样说,将信将疑的,倒是细月双眉皱得丝紧的,脸上全是问号,细细想否认,细容已经挡着她身前,道:「好了好了,多吃点吧,我们平日都吃到这样好的家乡菜呢,酒楼的名厨都不及大姊呢。」众姊妹又吵吵闹闹,吃吃喝喝的,细青抿抿嘴道:「可不要你细细卖甚么口乖。」细细回嘴道:「我才不卖口乖呢。要不是──」细凉便接口道:「她不是卖口乖,她说的全当真。」赵得人看在眼里,不禁笑了。

细眉看着她们,有点奇怪,侧着耳,都是静的,声音从老远老远传来,隔了很多世纪,传到她耳里声音已经不复存在,全是幻觉。细眉是从声音的迟缓而理解光年的:光传到地球时星星已不复存在。她与世界隔着光年。那一夜之后世界便离她愈来愈远,然后粉碎。

那一夜到底发生甚么事情,经已无法记忆。

后来日子由各种颜色药丸组成。

或许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细眉只记得几个人,站着,父亲周秋梨,母亲李红,大姊细青,大家都有点惊异。李红说:「你们甚么都没有做。」细眉便「哇」的一声哭了。大姊细青看着她,说:「你早知道,你为甚么不阻止我们。」细眉心中一惊,说:「我不是细眉,我是李红,你弄错了,细青。」母亲看着她,沉默半晌,方道:「这是个甚么世界。」掩着脸,一声一声的尖叫起来。细眉有点惶惑,就随着她母亲叫,一声比一声高,叫得喉头出了血。

「那是些阳光热闹的日子,姊姊。」细眉看着众姊妹簇拥着的细青,细细远远的在那里吃鸡脚,嘴里生出许多小脚小骨头来,那么闹,听到她的话的,只有赵得人。赵得人打量细眉的脸,看不出是14岁还是40岁的一张脸,微微笑,仿佛将事情没看得更明白,赵得人和她的目光碰上,她便安心的,和他一笑,让赵得人觉得,疯狂原来可以温柔宁静。

「到底有多少年没有下雨呢。我很想买一件雨衣,姊姊。」细眉向赵得人说。赵得人还没答她,细眉便拿起织针来织半毛袜,低下头来,灯光淡淡的照着,观世音一样冰凉。从甚么时候开始,细眉的生命就像织羊毛袜一样重重复复。那天以后没多久母亲便出走。那是个非常大雨的下午,细眉带着细细,等细玉,在学校里蹭磨着,细玉没出现,或许已经走了。她拖着细细,在走廊等停雨,雨大得不得了,细细跟她说:「姊姊,我想买一件雨衣。」细眉看着一天黑灰的雨,说:「回去叫妈妈买。我也要一件。叫她买两件。」细细便道:「一件灰色,一件黑色。」细眉道:「黑色灰色有甚么好,雨一样的颜色,要一件红色,一件绿色。」细细便闹道:「我不要红色绿色,我要灰色黑色。」细眉道:「红色绿色。」细细坚持道:「灰色黑色。」细眉吓她:「灰甚么黑甚么。你再闹我打到你的脸变灰黑色。」细细便哭起来,细眉张手打她。闹得在旁等雨停的小学部美术老师道:「一个要绿色,一个要灰色便好了。」这时雨便停了,细细却一直哭着,要一件灰黑色雨衣。回到家里,雨已经停了,家中却无人,细青细容细月细玉细凉,都不在,细眉在窗里拿了钥匙,和细细回到家里,或许因为下雨,天快黑了。细眉心里有点不安,跟细细说:「他们没等我们,去吃喜酒去了。」然后自顾自开了原子粒收音机,在黑灰的黄昏里听广播剧。

细细独自在角落哭泣,雨已经停了,天已全黑。多年后细眉想起雨的暴烈,及其母的消失,总觉得与自己有关,一定是她犯了甚么错。他们回来时细细已经睡了,细眉开了罐头鲮鱼,张罗了细细和她的晚餐,又让细细洗了澡。周秋梨回来时挟着细青,有点酒意,在唱《人生如朝露,何日再归还》。细青扶着他,说:「去看看妈妈。」细容见到细眉道:「怎么,妈妈没去接你吗?她说接你们来喝酒。」细月在房间换衣服,忽然尖叫:「妈妈走了,妈妈走了,她拿光了她的旗袍高跟鞋。」细凉在那里翻箱倒柜的,叫着:「妈妈,妈妈。」细细给吵醒了,听得母亲走了,只哭道:「我要雨衣,我要雨衣。」细眉掩着耳,满耳都是雨声,这一晚的雨没有停过,下了一个世纪。她真的很需要一件雨衣,红色或绿色的,她站在窗前,雨声这样大,她快要聋了,以致流了一脸的泪,但张目窗外,都是墨蓝的风,雨已经停了,地是乾的。

自那年开始香港便没有下过雨。细眉说。所以我一直没买到雨衣。但我很渴望有一件雨衣。姊姊。姊姊。

姊姊成了魔咒。

他们说她没有病,却送她到精神病患者的中途宿舍。那里有个社会主义革命者在当社工,给她们吃完药后便在读马克思列宁。马克思列宁细眉是听过的,可能是像她一样的人,对人类社会有美好的期待,老想改变点些甚么,因此人人都不喜欢他们。她跟社工说:「社会主义革命,是没有的,你还是不要想了,这是个人吸人血的世界。」社工听得了,睁着眼,用厚厚的「资本论」打她,细眉一边逃,众精神病人一边在呐喊:「社会主义革命,是没有的。」社工追着她叫骂:「不要说没有革命。不准你说没有。」厚厚的「资本论」结果打着了来巡视的福利官员。以后便没再见过革命者社工,细眉也让中途宿舍给赶回家。细青刚从女子监狱宿舍回家看周秋梨,见得细眉,穿着一件短裤,一件中途宿舍的爱心T恤,一双绿色胶拖鞋,背着几个胶袋,挽着一只漱口杯,细青不禁流下泪来:「这样我们以后怎么办。」细眉脱下拖鞋来,用漱口杯盛了点水,便在客厅洗脚,边说:「没怎么办。反正我们都没甚么好日子。」

洗完脚觉得有点口渴,便将脏水喝了,穿着胶拖鞋在床上睡觉,留细青在客厅呜呜咽咽的打电话:「细容,你妹妹疯了,她回了家,我们怎么办。」周秋梨远远的坐着喝茶,这一切与他无关。细青呜呜的哭完了,抹乾眼泪,便到房间去跟细眉说:「父亲无法照顾你。我也没有办法。我们都有我们的难处。我们替你再找个地方好不好。」细眉睁开眼来,说:「你是不是嫌我穿拖鞋睡觉呢,我是早猜到你们有此一着,才连拖鞋都不敢脱,预备随时走路呀。」细眉起来丝丝蟀蟀的收拾,一个胶袋又一个胶袋,依旧穿着爱心T恤,拿着她的漱口杯,对细青说:「人家说,夫妻渡客船,原来姊姊一场,亦不过如此。」细青幽幽的站着:「这样你要到那里去?」细眉没答她,哒哒的穿着胶拖鞋远去了。

细玉看得细眉拿着几个胶袋站在床前,也没问,只是一把的抱着她,道:「我梦到了你。你给我吃一条雪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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