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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葡萄架下都有一只狐狸在等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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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停止营业。给来宾准备坐椅板凳就够我忙的,不知谁还带来了俩记者,俩记者也没长眼眉,这么忙还要问这问那,幸好罗素在,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来的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我的主顾,熟悉,我得负责给他们相互引荐,跟说媒拉纤差不多,难怪罗素管我叫“阮妈妈”。阮妈妈就是《花为媒》里赵丽蓉演的那个。
  都是同道中人,自然有共同语言,各自拿各自的藏书或展示或出让或交换,显得还挺繁荣。我为我能够给他们提供这样一个场所而自鸣得意,可惜,得意得太早了,这不,那头的两位口角起来,我赶紧得过去解劝,口角是因为两位褒贬对方的书引起的——
  一个拿着一本《情书一束》的书友跟一个拿着一本《爱力圈外》的吵吵:“张资平的书有什么收藏价值,你还拿来做宝贝,不过是些三角恋爱的俗套子故事,况且他的小说大都还是雇用枪手来写的,他充其量就列个提纲或润色一下而已。你的那本《爱力圈外》,据说就是一个叫金石声的代笔写的。当年,黎烈文腰斩张资平,一点儿不冤他。”
  拿着一本《爱力圈外》的这位也嘲讽拿着一本《情书一束》的那位说:“我的书没价值,那么你的呢?也就是一本末流作家写的一本末流小说罢了。章衣萍出了这本书,到处吹,一会儿说要译成俄文,一会儿又说要译为英文,甚至跑到小报上去登消息,说这本书要禁了,吸引读者去买,还张口闭口就说——我的朋友胡适之,呸!”
  很多人饶有兴趣地听着看着,很少有人拦着劝着,我就有点儿生气,“别吵了,讲点儿斯文好不好?”
  “是他先进行人身攻击的。”一个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另一个也说。
  我只想让我的书友会顺利地进行,而且保持着热烈而友好的气氛,于是,我把他们隔离开来,站到了两个人的中间,指着满屋子的书架说:“说实话,上面的任何一本书,都比你们的这两本有价值。”
  这下子,把他们两个人都得罪了,反倒携起手来一齐来指责我,“小小年纪,没渡过几条河,也没爬过几座山,狂什么狂!”
  “你看,两条老枪怎么都瞄准我了,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我这么一说,都笑了,他们俩也笑了。
  好了,风调雨顺了,又是一片艳阳天。
  显然,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影响我高昂的情绪,我穿梭于这些年龄比我大得多的同道中间,欣赏着他们的藏品,遇到较为稀少的版本,我就随手记下来,留待以后写进万喜良版《贩书偶记》里。
  而且,我还用沉樱著的1929年北新版的《某少女》,换来一本徐志摩译的《曼殊斐尔小说集》,也是北新版的,司徒乔的封面。这是向往已久的书,我竟有了一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看不出,你还有一定的领导才能啊。”罗素不知怎么甩掉了那两个记者,转悠到我跟前,丢了一个媚眼,“也许,是我过去小看你了。”
  “给我点阳光我就灿烂。噢,对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贴着她的耳朵,极诡秘地说,“之后,你再奖励我也不迟。”
  “等着吧,我的奖励能把你爽死。”罗素的眼珠骨碌骨碌乱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得严加小心才是。
  罗素驾着她的雅马哈在前,飘扬起来的发梢不时地抽打在我的脸上,我坐后边。我一直很奇怪,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怎么非骑这么一个大家伙,特不和谐。好在她的速度不是很快,凉爽的晚风习习吹来,还挺舒服。
  在一座立交桥口,还有十来辆摩托车等着她,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年轻的女人。出发之前,她们脱帽默哀一分钟,为几天前因车祸而亡的一个死党,那也是一个女孩子,才二十二岁,她驾驶的摩托车因刹车失灵栽进了河里。默哀结束,引擎轰轰响起来,十几辆摩托车的轰鸣声简直可以用排山倒海来形容。在戴头盔的时候,我想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今晚的飙车行动就是特为悼念她,这也是她最喜欢的悼念方式。”罗素说着,一挥手,“出发!”
  摩托车突然启动的巨大惯力,令我猝不及防,脑袋一下子撞在罗素的后背上,生疼。我赶紧抱住她的腰,就像抱住一棵救命的稻草,死不撒手。我气急败坏地冲她喊道:“姓罗的,你不要命了!”
  “懂得什么叫做过把瘾就死吗?这就是。”罗素不但没减速,反而越来越快,一座座楼和一棵棵树都影子似的一闪而过。
  进入到刚铺了半截的高速路上,十几辆摩托车展开了激烈的追逐,不断的有车超过去,也不断的有车被超过,就像流弹飞来飞去,还夹杂着嗖嗖的尖啸声。我不由得缩起脖子闭上眼,就像鸵鸟意识到危险来临时通常做的那样,特狼狈。
  “你有什么感觉?”罗素向我大喊,不过在这种速度之下,喊声仍然像娓娓道来的叮咛。此时此刻,除了恐惧,我几乎没有其他的任何感觉了,我恐惧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你有没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像鸟一样的?”细心地体会一下,还真的有一种翱翔在辽阔天空的感觉,仿佛自己长了一双翅膀,自由自在地穿行于云层之间。
  摩托车似乎慢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敢睁开眼,见摩托车都停在一座石板桥上,石板桥有一侧的栏杆被破坏了,就这么敞开着,罗素她们跳下车,等着后面的人跟上来。
  所有人都到齐了,她们摘掉头盔,站在被破坏了的栏杆旁边,冲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拼命地呼唤着她们伙伴的名字,她们呼唤的就是那个死去的女孩儿。“我们都来看你了!”她们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能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她们用最凶狠的话骂着,不知是骂死者还是骂苍天,然后就痛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罗素这么哭,这么撕心裂肺地哭。我想,罗素她们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一定很要好,常一起去肯德基或蹦迪什么的,让欢快的笑声飘荡在天际,特青春。
  “节哀吧,她知道你们来看她,肯定很欣慰。”我把纸巾递给她们,擦擦泪,稳定稳定情绪。
  大概是哭痛快了吧,她们抽了一会儿烟,当然也没忘给死者点上一支。然后,就骑上摩托车“返航”了,回来的道上车速慢了许多,很悠闲的样子。临别的时候,她们每个人都吻了吻我的脸,是为感谢我的纸巾和那一番劝慰她们的话。她们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都挺平静,平静地说一些家常,平静地分手,平静地消失在都市的茫茫夜色之中。
  我和罗素则去了普希金咖啡馆,坐了一会儿,我终于感到又可以正常的呼吸了。“是不是很刺激?”罗素问道。
  “简直太刺激了,刺激得我终身难忘,”我朝对面的普希金铜雕胸像做了一个鬼脸,“你可以作证是吧?”
  “每当我痛苦、烦恼和寂寞的时候,我一般只选择两种排遣方式——”罗素抿了一口杯中的爱尔兰咖啡,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头。
  “一个是做瑜珈,另一个是飙车,我猜得没错吧?”我说。罗素的眉毛往上挑了挑,似乎是在说:你很聪明。也许是太疲惫了,她像刚刚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似的,软软地瘫在我的怀里,柔若无骨。我抚摩着她的长发,就像抚摩我的小猫“麦当娜”,也是那么乖,那么柔顺,不过,我知道,“麦当娜”发起脾气来还是蛮凶的,罗素也一样。
  “能这么静静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躺上一辈子,”罗素稍微移动了一下身子,以便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几乎是我的一个理想。”
  “很难实现吗——我是说你的那个理想?”我俯下身贴一贴她的脸,问道。她点点头,“很难,很难很难。”过了一会儿,她又微笑着说了一句,“不过,短暂地躺一躺也挺好。”
  几乎听完了整整一张柴可夫斯基的唱片,我们才走出咖啡馆。罗素发动了摩托车,让我坐好,突然转身拍了拍我的嘴巴,叹息一声说:“要是你能驾驶着摩托车带着我到处跑的话,就好了。”
  我在店里接待的这个女孩儿,其实早已见过的,她常来,只是没交谈过罢了。她总是穿着哈韩式的衣服,头发则像在调色板上蘸过似的,看上去精灵古怪的。
  我们背靠书架面对面站着,显然她的视力有问题,又忘了戴隐形眼镜,说话时非得凑到我的跟前才行。她说她是戏剧学院的,“我的论文是写田汉的,我想,你会给我提供一些帮助的。”
  “你说的田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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