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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死更冷-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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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笑着点点头,“还有学生要补课……” 

  那阿姨上下打量我一下,也就半秒钟吧,冷冷走开。 

  “没办法,男盗女娼这种事写在脸上,怎么装也是白搭。”岚进屋关上门后对我说,眉目间挂着一丝放浪。 

  她脱去鞋,走进屋子,把腿搁在茶几上,任凭裙子挂下,露出双腿交织成的一片隐约春光。她看着我问:“今天你想怎么玩?” 

  我咽下口水走近,跪下,从她小腿处开始亲吻…… 

  她绷紧脚趾,全情投入,炽热如火,不吝呻吟。 

  那天晚上是一个岔道口,犹如两辆本应擦肩而过各自奔向不同轨道的列车在扳错了的岔道口同时出轨一般。我俩原本即将踏上正轨的人生就此改变,碰撞,出轨,翻滚,烈火混合着蒸汽,能量巨大的爆炸。 

  “嘘……” 

  当我那晚醒来时,她凑近我,竖起中指在唇上。 

  那一刻所谓爱如奔腾的晶莹溪流欢畅而过,每一朵浪花里都闪烁着珍珠般的美好瞬间。我们互视着对方的眼睛,在岚的眸子深处,先是暗暗涌起一汪感动,随即感动荡成涟漪圈圈漾开去,直到泛为无奈四溢的泪光。 

  “你总该要画人体的,画我的吧。”她说。 

  然后她开始脱衣服,至今我都未见过任何女人脱衣能脱出那样的凄美和欲望。裙子缓缓飘落,胸罩慢慢解开,然后她背过去,脱下连着丝袜的内裤。至今我也未见过比那晚更美的肉体,很白,很润泽,腰上有一点点赘肉,臀部丰满,乳头粉红,饱满乳房中蕴含着勃勃生机。 

  “画下来。”三十二岁的岚说,“在我的身体还是纯洁的时候。” 

  我点点头,开始画,笔不停,线条飞舞。 

  从那天晚上起,我们开始藐视一切本可堪称是巨大的力量,只因为每一次对视时我们都从对方的眸子深处读到所谓爱和无与伦比的狂热。我们的身体同样变得无比饥渴,最后那道防线在数个行军床吱嘎欢叫的晚上几近崩溃。我快记不请有多少次恼怒之余依旧对胸罩扣子无可奈何,直到后来能驾轻就熟边接吻边解开扣子时,岚的最后防线依旧贞节如初。她闪避着我迫不及待的嘴唇,布满汗珠的胸膛上处处是我的吻痕。刚开始的几天我们就这么扭打到天亮,毫无结果。岚会在依稀晨光中穿上衣服,缓缓抚平裙子上的褶皱,起身对我说:“我去上课了。”我恼怒地重重转身睡去,感到面颊上被温热地吻了一下。我转过头时,岚已经离开了,小破屋的门轻轻合上。我叹了口气起床,铺开画纸开始画画。某天晚上岚拿来一个老式的留声机,她就喜欢这样调调的东西,尽管当时我更想在百无聊赖画画时听听FM的流行歌曲,但之后我常常边放着BB。KING的陈年老唱片边与她结巴着诉说心事。她拍拍我的头,告诉我一些无谓的人生道理,那些道理全是对的,也全是狗屎。很多次我顺势把头埋进她春光荡漾的怀里,两只手却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到处游走。这种萌动在我俩间的性爱游戏,常在她略带颤音的叹息声中被她制止。她脸红红地盯着我,笑骂道:“你这个小畜生真是坏到家了。”之前她总是叫我小结巴,小孩,小家伙,偶尔叫我“我的少年”,但从那时起,她常常叫我小畜生。那时小畜生又脆弱又苍白,因为刚离开多伦路一人独居,所以穷得叮当乱响。我开始问岚要钱,软饭吃的得心应手。那时的太多记忆已经模糊了,甚至记忆有时会欺骗我,把本来平淡的细节渲染得五彩缤纷,而将本该被记住的一些东西抛洒在遗忘的灰尘中。我忘了许多细节,比如说我是从哪天开始真正和岚做爱的,又比如说当时岚的神态或者她说过些什么。我只记得我总是忍不住想把她抱紧,紧到她呼吸困难继而无奈呻吟。我十七岁的饥渴身体摧枯拉朽地排除了所有顾忌,我急促的呼吸和她的相互融合,她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她无力靠在我身上,任凭我浑身颤抖地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胸罩扣子。可那扣子非常顽强,无论如何不能顺利解开,我猴急地想一把扯去,最后还是她叹息着自己动手,手绕到背后,就象指尖长着眼睛似的一下子解开了扣子。我的手向下探去,被她死死抓住。“下面不可以。”我记得她抬起挂满泪的红红脸颊,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犹豫了很久很久,心中简直如咕噜噜的岩浆般沸腾不止,但最终我只能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是记忆又在说谎吗?但我确实记得那个吻是如此的轻,是瞬间蒸发在娇嫩花瓣上的晨露,是不及风和阳光的到来便消失无踪的永恒,那情景,即便几生几世也难以忘怀。而花瓣上只留下那滴露水的印痕,直至其凋谢枯萎之日,印痕也绝不会消失。“带我去多伦路好吗?”她当时忽然这么要求,我吓了一跳,然后我恼怒地一把推开她,心里醋坛子彻底打翻。我感到肺都快气炸了,我想狂吼一声说:“老子不是罗亭!”但我吼不出来,一半因为生理问题,一半因为心理问题。这一场欺骗到此已无可挽回,我被无数精子的躁动推着往前走,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我根本无所谓,我只知道那些拼命翻腾呐喊的精子让我丧失理智,让我卑鄙无耻,让我为了能进入岚的身体去一试高潮而不惜把此刻看成一场狩猎,而我的画就是锃亮黝黑的冰冷猎枪。那时我还不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还没出版过很多画集,还没有在屁话一堆的访谈类节目中振振有词地胡扯过当年学画的动力是来自对艺术的天生敏感和由衷热爱——不是的,今天我在这里忏悔,我当年画画的激情大多来自一种冲动而非大脑,我画的好更和我刻苦勤练,笔耕不辍云云扯不上边,仅是想在画画时获得在现实中无法得到的快感而已,就像一只饥饿的猫不分日夜风雨无阻地在垃圾桶边游荡、寻找食物一样。 

  岚的要求让我感到失败,她没忘记罗亭,从来没有。她甚至试图在我的身上寻找罗亭的影子,在床上寻找多伦路的气息。我愤怒地望着窗台,仿佛看到那少年一脸坏笑地坐在上面摇荡着腿,他告诉我:“别以为你能玩得转,她永远是我的。”我落寞地再次望向窗台,上面又变得空空如也。六月初的某个深夜,我和岚一起走进多伦路。我越走越快,她则越走越慢,到后来我们之间就有了一段距离。“来啊。”我回头叫她,发现她站在鬼楼的小铁门前,无语凝望着里面的废弃花园。 

  多年后的这一天,岚终于回来了,像一艘迷航已久的帆船终于回到了始发的港湾,船身已不如当年那般崭新洁白,船帆也在曾经的风浪中多处破损,不如当年那般拥有百分之百的动力,可以驶往世界的尽头——船靠岸的那一刻并未鸣笛,因为已无人等候喝彩。船只是悄无声息地落帆抛锚,随着海浪的拍打微微摇晃在水面上。船头的锚孔如一双眼,眼睁着,凝视着那扇落满黄锈的铁门,露出难以形容的深邃漆黑。 

  那一刻我的心有那么一阵疼痛,但随即心又变得急躁起来,接着一种冷酷慢慢弥散在胸腔中,我躲在一片欺骗的迷雾后观察着岚的每个举动,“发发什么……愣?”我明知故问,我指指不远处的亭子间,“就那!”我跑回去拉起岚的手,用力把她拖离那个鬼地方,向我的床走去。岚挣脱我的手,她着魔似的站在鬼楼的小铁门前,呼吸无力,脸色苍白。我继续催促招呼她说:“走……走啊!” 

  那天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红瓦片屋顶老虎窗边的哑巴看到我带着一个穿着雅致的女人久久站在鬼楼落满黄锈的小铁门前,小铁门后是夏意萌动的鬼楼花园。 

  那时我看着岚的侧面,即便再过多少年我都能在人潮人海中一眼认出岚的雕塑感很强的侧面,我愣愣看着,欲望吱吱有声地从每个毛孔中钻出来,如藤蔓般伸展,打结,将我紧紧裹住,勒紧。她的喜好,她曾欢笑和哭泣的种种细节,她从七五年到七七年的历历往事我都知道,那本红色的日记还躺在我的书包里,妈的,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不信我玩不下去玩不转。岚回过神来,她有点茫然地回头看着我问:“你说,我这是在干些什么啊?”她戴着一个翡翠耳环,脸上略施脂粉,眉宇间已不再是发黄照片中当年的模样。仔细看,眼角有鱼尾纹。我默默拉着她走开,领着她踏上狭窄而黑暗的木楼梯,关上门后如猎人般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皮毛闪亮的猎物……我把脸埋入她的双腿间,狂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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