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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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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擦了一下额头,又沉思着说:“这么说,接头地点解冻了,明天将有‘客人’造访。科尔舒诺夫说得对,这个人当然是‘老爷子’了。”

  “是呀,我们差一点大大地失算了。”左托夫摇摇剃光了的头,把两个拳头支在膝盖上,极其注意地看了桑德列尔一眼说,“我们准备做些什么呢?吉奥尔基·弗拉基米诺维奇?”

  桑德列尔微微一笑说:“做什么?应当准备迎接吧……”

  第二天,十二点整,两辆小汽车驶离了莫斯科刑侦局的大门。十分钟后,他们驶过一幢高高的、正面整个是砖墙的旧式住宅,停在胡同尽头的拐角处。

  格朗宁和两个工作人员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从容不迫地向所需要的停车处走去。他们进入停车处后,沿着狭窄的台阶下到走廊上,从这儿起就是贮藏室。格朗宁用电筒照着谢尔盖画的贮藏室草图,满有把握地向前走着,很快便不太费劲地找到了锅炉房旁边的地害。他们仔细搜索了各个地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格朗宁在靠近天花板出入口的地方,让同志们隐蔽起来,然后回到停车处。沃龙错夫和他们科里的另一个同事查别林已经在那儿等他了。他们三个人走近库普采维奇的住所。每个人的右手都放在口袋里,紧紧握着手枪把儿。

  格朗宁按了门铃,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开了门。

  “我们找库普采维奇同志。”

  “请吧,那是他的门。”

  格朗宁谨慎地用指关节敲了一下门,没有反应。他又敲了一下,房里响起了仓促的忙乱声。

  “谁在那儿呀?”传来库普采维奇小心翼翼的声音。

  “找您的,同志。”格朗宁的声音显得很苍老,“是社会救济处派来找您的。”

  “真讨厌,找我有什么鬼事?”

  “拿收据来了,要填写一下。”格朗宁仍用那种语调说。

  库普采维奇开始摆弄锁。沃龙错夫和查别林听从格朗宁的手势走到了一边。

  门微微打开了一点,格朗宁左手猛地一下把门推开,右手抽出手枪,威胁地说:“举起手来,不许动!”

  就在这一刻,门旁出现了沃龙错夫。只听喀嚓一声,库普采维奇的双手被戴上了手铐。

  所发生的事情使库普采维奇如此震惊,以致起初他竟没有感到右手上的剧痛。原来钢铐的簧舌碰巧夹住了手上的皮肤,所以钢口没有完全关上。库普采维奇惊魂稍定后,注意到了这一点,又略微振奋起来。

  警犬教练员特维尔多赫列波夫带着自己的警犬弗莱达走进房间来。

  库普采维奇被带到远离窗子的屋角坐下。

  “看住他!”特维尔多赫列波夫向狗点头示意。

  在弗莱达凶恶而警觉的目光下,库普采维奇不由得愣住了。警犬监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格朗宁环顾室内,首先将桌上的一盆花搬到窗台上。这时,沃龙错夫注意到,阴影一下子掠过了库普采维奇的脸。

  格朗宁转身对库普采维奇说:“您不是正在等‘一个客人’吗?现在我们等一等吧。”

  “一个客人?”库普采维奇嘶哑地问了一句,向格朗宁投了一瞥试探的目光,不乐意地透过牙缝说:“我等……一个人。”

  一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弗莱达便威胁地咆哮一声,后颈上的毛竖立起来,它微微欠起身,露出一排白色的利齿。库普采维奇赶紧闭上了口。

  格朗宁把沃龙错夫和查别林叫到走廊上。

  “同志们,计划是这样的:查别林,你站到大门对面去,如果‘老爷子’从街上走进屋来,就给我们一个信号。我们从窗口盯着你。然后你也进大门来,拦住‘老爷子’的去路。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会替他开门。明白吗?”

  “明白倒是明白。可是万一他不来呢?”沃龙错夫和往常一样疑惑地说。

  查别林只是笑了笑,便向台阶走去。格朗宁和沃龙错夫回到了房间里。

  格朗宁冷谈地对库普采维奇说:“当您的‘客人’敲门的时候,您就对他说:‘进来,是开着的。’要安安静静地说,假如您不想找不痛快的话。明白吗?”

  库普采维奇不乐意地点了点头。又响起了弗莱达抑制不住的咆哮声。

  “假如‘客人’从地窖下面敲,您也这么说,说大声一点。至于箱子,我们自己会搬,这一点明白吗?”

  当提到地窖时,库普采维奇浑身一哆嗦。

  “明白了。”他涨红了脸,用勉强听得到的声音说。

  这一次弗莱达没有叫:特维尔多赫列波夫对它做了警告的手势,意思就是“别出声”。于是狗就一声不吭。过了一小时,它就这样默默地履行了自己最后的职责。

  以后再也没有人说过一句话。格朗宁看看表:到三点只剩下二十分钟了。“也许,他真的不来呢?”格朗宁锁着眉头,忙将这想法驱散。

  在一片寂静的笼罩下,只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谢尔盖侧耳倾听着住宅里的每一个小动静,手里紧握着枪,站在自己的门旁,屏息不动。 

第七章 一个叫乌特金的人
  夜,漆黑漆黑的,而且是稀有的寒冷。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呼啸下恐怖地尖叫着,互相撞击着。森林里充满了刺耳、神秘和骇人的声响。

  冻死的灌木丛枝和多刺的小松树枝,隐蔽在黑暗中,就像是怀有敌意似的,狠狠地撞击着罗什金的脸,刺伤了他向前伸出的手,阻挡着他的去路。他的双腿不时陷进松软的雪堆里,绊倒在埋在雪里的树根上和被砍倒的树干上。

  从他脱逃的那一刻起,那恐怖而快活的一刹那,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当最后一节车厢由他头上轰轰地过去时,他仍然躺在枕木上,脸埋在泥污的、洒满了机油和秽物的雪堆里,还不相信他活着,不相信他没有被碰伤,而且已经获得了自由。罗什金时时偃伏到地上,一面和暴风雪进行搏斗,一面向树林深处爬去。只有在那里,他才敢直起身来,喘一口气,接着再跑。

  忽然,左边某处出现了两个黄色的圆眼睛,马达低沉的隆隆声隐约可闻。一辆货车沿着被雪覆盖了的道路在林间穿行。

  罗什金躲藏在一条浅沟里。汽车很快过来了。它的轮廓已经模模糊糊地显露出来,车厢里的木箱堆积如山。

  在离罗什金几步远的地方,汽车突然停住了。有个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检查了货物,用脚敲敲轮胎,然后向司机室喊道:“没有问题!现在可以直接开到车站上去啦!火车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了!”

  紧接着他跳上驾驶室,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就在这一刻,罗什金跳到路上,抓住了结上冰的汽车后车帮。他倒进车厢里,头狠狠地碰在一个箱角上,刹那间失去了知觉。

  在火车还没有来的时候,罗什金隐蔽在车站建筑物后面。然后,当火车已经开动时,他抓住了最后一节车厢的扶手。

  罗什金醒过来时,火车已经驶近莫斯科了,车轮撞击着转辙器当啷作响。窗外忽隐忽现的灯火照亮了门廊,光彩变幻不定,微微发黄。

  现在罗什金必须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他像这么一副打扮出现在莫斯科街头,碰见第一个民警岗哨就会引起怀疑。但过久地在车站逗留同样很危险:因为通缉他的专电一定会发到这儿来的。

  罗什金沉思地用指甲搔了搔棉袄里面的胸部,伸开麻木了的腿。唉,必须尽快地在车站里,哪怕弄到点衣服也好!

  几分钟后,罗什金混在旅客群里,到了盖着玻璃顶的月台上,他开始从容不迫地向候车室挤去。

  庞大的候车室笼罩在黎明前朦朦胧胧的静寂里。在行李杂物之间的长椅上,人们有的坐着,有的躺着,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在睡觉。

  罗什金一面蹒跚地穿过大厅,一面悄悄地、锲而不舍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一个睡在大厅尽头椅子上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人身旁放着一个坚固的、装得鼓鼓的皮箱。罗什金那老练的眼光一扫,立刻看出形势非常有利。男人坐的位置只有两个睡在对面椅子上的女人看得见。他的脸藏在竖起来的大衣领子里,微微偏向箱子的另一边。

  罗什金拿定主意,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走过睡觉人身旁,用脚轻轻地碰了他一下。那人一动也没动。罗什金与那人并排坐到椅子上,仔细听了一下,那人呼吸均匀,发出咝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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