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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墙边种菜。花园收了菜和果子,他第一个捧到正房让主人尝,采了花扎束好了先
让两位老人家奉献给教堂做礼拜。
花园有扇小门,门上又是闩又是大铜锁,一般小偷进不来。门前一片仙人掌、
树高掌大,从花圃特选移种于此。不要说夜间,就是响晴白日,小心翼翼穿行其间
还会被仙人掌上的刺扎伤哩。
园门开在一段小路的尽头处,门前一块不显眼的地砖是活动的,表面砌得与邻
砖一般无二,砖下是土,上下有洞,洞里有菲力浦的藏宝——据说吸食以后乐比神
仙的白色粉末;高纯度海洛因。
李老板的妹妹李树梅在旧金山经营旅馆业,手上有不只十家汽车旅馆。菲力浦
·叶初到美国时投在她的门下。有天傍晚来了个蓬头垢面、破衣敝屐的黑人租房,
菲力浦抬眼一看,是外地来的生客,一问之下果然不假。皮肤黑、脸又脏,年龄职
业不容易断出。根据经验,来人不便拒租。菲力浦在台湾就做旅馆,往来台北的红
眉毛绿眼睛三头六臂的角色见得多了。直觉告诉他,此人有来头,八成是天涯亡命
客。出手大方,”缴了房租拿了钥匙,20美元当小费;西服革履风度潇洒的白人绅
士至多肯出两美元,还是赏给MAID的,此外根毛不拔。
他挑上2号房。2号邻近Office,菲力浦心里不乐意,脸上可不挂相儿,就遂了
他的愿。来客随身只带了一口皮箱,拎起来一个急转身再跨前两步,2号房到了。
他进房后一不外出找女人,二不揿铃要饮料,只顾打电话。打到第三个,他大
概想到电话付费,来至Office窗口,甩出百元钞一张,说:“电话费,不够再补付。”
回进屋继续打。打到第二十个,不再打了。五分钟后出房到旅馆门口东张西望。望
一望,看一看腕表,看样子是等人,左等右等没等来。经过窗口,他关照菲力浦:
“我等个朋友,他叫费迪南·迦西亚,小个子,小眼睛、小短腿、大皮鞋。”说罢
管自笑了笑,补上一句:“个子小脚大,大号的皮鞋很惹眼。你认出来就指给他我
的房间。谢谢。”随手掷出10美元。
菲力浦点了下头。“2号”回房又打电话。打不通——占线。不一刻,外线电话
找费尔南德斯。菲力浦国说没这么个人。对方挂断。
“2号”走出房门到大门,转往街左公共电话亭拨电话。3分钟后从电话亭跑进
旅馆,来到Office窗口要求换房。
菲力浦识得深浅。于是交出2号钥匙递出20号钥匙。他回进原房足足半点钟闷在
屋里。菲力浦正在纳闷不已,他拎了一只蓝色帆布提包来找菲力浦。
“等的朋友还没来。我的手提包寄存在Office吧。”边说边望着菲力浦,双手
不离手提包。
菲力浦张眼打量“2号”。等朋友,朋友没来;打电话、打不通;又外出打电话,
尔后又匆匆跑回提出换房——菲力浦懂了。斜眼瞅了一下蓝包,主人双手牢牢抓握,
菲力浦猜出里面是什么货色了。来时光是一口皮箱啊!噢,皮箱套着提包呀。
他开了Office的门,接过手提包。
“2号”如释重负。扭身回房取出皮箱,带上门锁好。旅馆房门是碰锁,轻轻一
带就锁上了。从换到20号房到上床睡觉这段时间里,他曾经到旅馆左首的街角餐馆
买了两大盒炸虾,6罐啤酒。
晚12点,菲力浦瞧了瞧水牌子,只卖了六成房间。他苦笑笑,总算交代得过去
了,任何一家旅馆能卖上六成就有赚头。且先歇上一歇,二时后再来一拨舞厅客,
闹哄到3点,一天里最后的战役便告结束。
他走出Office,巡视旅馆一周,之后解衣安卧。李树梅的旅馆位于旧金山中等
街区,还算清静,杂事不多。因此菲力浦的裸睡习惯得以保留下来。
美国人夜眠,喜欢上下脱得一丝不挂,名曰“裸睡”。家居时赤足走在地毯上,
访客揿铃,不愿或不便进屋叙话的,主人就迎出去,走出地毯领域,走到宅属车道
与客对谈,也是赤脚来赤脚回。据说在寒冷的东部也是如此。赶上小孩子一不留神
跑出门外,爸妈哥姐们一窝蜂追出来,个个是赤脚大仙,好比正在召开赤脚大会似
的。更有甚者,走长道也多有不穿鞋不着袜的,这当然不是指刚刚踏出泳池的“水
族”,而是长街行路人。短裤长发赤足,和着石板路上踏脚的脆响,在暑热的中午
传送着秋日的沁凉感。
菲力浦入乡随俗。睡了约摸一小时,蓦地里响起一声鸣枪。他闻声跳将起来,
拉上短裤,抓起T恤衫,开了门冲出Office。就在他回身用钥匙锁Office铁门之际,
眼尾余光扫到楼上20号房窜出一团人形黑影,三窜两跳,跃过栏杆,足登邻舍房脊。
菲力浦一挫身蹲着跳到黑地儿里,一边往头上套T恤衫,一边以目追寻黑影的行踪。
哪里有什么黑影。但见星星眨着怪眼,月儿依旧笑出她特有的圆圆笑脸,远处
是几声犬吠,飘荡着企图划破重重楼影的剑丛。
菲力浦急步上楼梯。20号房门翕开一道缝儿,泻出一缕黄光。门缝儿映出一滩
血,流啊流,向房间纵深流淌。推开门,啊,不得了!“2号”跪倒在床前,血从胸
前流出,沿着衣襟流下去,又从床上流到床下流成一滩。一只手抚着左胸的伤口,
一只手望空指着。嘴张开却吐不出话。菲力浦正好赶上看他临终的一瞬:“2号”竭
力将身向后仰去,终于成功了。
菲力浦不知他是死是活,反正不能踏入门槛,便带上房门,跑回Office打“91
1”。3分钟后,“911”急救车到了,还有三辆警车随行。
事主已经断了气。警察封锁现场、画图、采集指纹、搜查遗留物。那口皮箱显
然被凶手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出来,堆在屋角,面对着两张木椅,椅
间的小圆桌上摆着烟灰缸,烟蒂烟灰满桌飞。
警察戴着手套拎皮箱和皮箱旁的一只蓝色手提包,包里装了一大袋白色粉末和
一捆纸片。死者身上有香烟、一次用打火机、586美元现款和身份证:卡西巴·费尔
南德斯,男,身高5英尺7寸,体重14o磅,头发黑色,眼睛褐色,1957年10月18日出
生于波多黎各。
旅客登记卡登记着假名字,也许身份证就是假的,天晓得!警察问菲力浦,费
尔南德斯登记租房时有几件行李?菲力浦回答只有一口皮箱。又问另外有没有一只
蓝色手提包,菲力浦摇了摇头。
前后整整折腾了一小时,急救车和警车才散去。而不管是怎么折腾,都是在墓
场里折腾,20号以外的29个房间如同29个荒冢,一丝灯光一声咳嗽都没有。
菲力浦再也睡不着了。悄悄打开“2号”——根据身份证应当称呼费尔南德斯—
—寄存的蓝色手提包,里面有4万美元(400张百元钞)和一包一包堆满了剩余空间
的高纯度海洛因粉。
菲力浦识货。在储藏室找了个尼龙袋子,把费尔南德斯的蓝色手提包往里一丢,
拉紧系绳,挽了个死扣,放回储藏室,上了锁,重新躺到床上。
美国小旅馆为旅客暂时寄存的行李什物,一般以30天为限。过期不来取者多半
作了垃圾倒掉。别瞧不起弃而不取(有的是忘记来取)的东西,那里从宝石、项链、
耳环、戒指、成套西眼,到吉他、莎士比亚,应有尽有,衬衫皮鞋更是不在话下。
贮藏室、洗衣房、垃圾箱一向归菲力浦管。这些又粗又滥的活计谁都懒得干,
菲力浦专挑受累不讨好的做。老板李树梅是精细人,嘴上不说心里有数。一周倒两
次垃圾,月费90美元,可她知道30个房间五六百人次的客流量,每三天一箱垃圾盛
不下。有回无心撞见菲力浦站在打开箱盖的钢制大垃圾箱的顶端跳,又用木桩往下
夯,夯实踩实箱内的垃圾,那么一箱变半箱,后一日可以继续使用,毋须加添垃圾
箱而多付垃圾费了。菲力浦的忠诚可见一斑。
自从得知“2号”名叫费尔南德斯,菲力浦就把昨晚的相斗事件一一串连起来,
决定继续保存那只蓝色手提包。等了一个月没人来取。李树梅从警局获悉,死者房
中的蓝色手提包装了一包包白糖,整整齐齐的纸片捆得像现钞。警方不排除凶手已
经得手,那蓝包虽是死者所遗留,但经凶手调包,“货”已取走了。
他继续等下去,一边向从洛杉矶来此度假的老板之胞兄李树怀进行亲善攻势。
蓝色手提包案直等了半年,风平浪静。正巧李树怀位于洛杉矶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