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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争中走来:两代军人的对话-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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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著名物理学博士陈能宽说:“我还从未听到过哪一位高级首长做过如此动人的演讲。永远忘不了这位上将把‘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诗句改成了‘春风已度玉门关’。大家的情绪一下子被鼓动起来了。当时我就想,这个将军不一般,不像我所接触过的某些领导,‘通不通,三分钟’,而是真诚、细致、入情入理。我相信跟着这样的领导,有干头。我的确是心甘情愿地带着试验队伍,唱着歌、写着诗,来到大西北的。后来的实践,验证了我的这一感受。”

许多大科学家是为他的人格魅力所感染、所打动的,他们回忆时还能清晰的记得我父亲当时的原话:“一个人来到世上,无非两条路,一是要做官,一是要做事。要做官的,你们就留下,我那里无官可做;要做事的,就跟我走!戈壁滩上能做成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天苍苍,野茫茫,到处青山埋忠骨。愿意跟我走的,现在就签名!”

“到处青山埋忠骨!”多么熟悉的语句。1964年,我参军。我对爸爸说,既为军人,就要誓死报效国家。我向他提了三个要求:一到有仗打的部队去,不当和平兵;二到先头连队,不在后方;三要到步兵班,刺刀见红。这当然也算是走后门了,属不正之风之列。父亲对秘书环克军说:“给军务部打招呼,就说,我支持这样的想法。今后凡有这样要求的战士,都可以同意。”当我来到担任抗美援越作战任务的部队时,接到父亲在大西北写来的信,几个毛笔写成的大字:

“到处青山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一个从岗位上退下来的老知识分子,当我采访他时,他说:“是你父亲的一场报告,影响了我的一生。我这一呆就是30年。”

就在这以后,没两年,三线建设开始,山、散、洞,备战备荒;紧接着又赶上“文化大革命”,一切正常的秩序都被打乱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连回来的奢望都没有了。这批人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硬挺到80年代初。父亲出任副总理,分管国防口,开始着手整顿、调整“文革”以来处于混乱中的国防工业体制和布局,清还历史的欠账。征得邓小平认可和胡耀邦的支持,经与赵紫阳多次协商,讨价还价,才从当时极其有限的财政中,拨出一笔款项,逐步将长期奋战在艰苦地区的这批人陆续安排,返回他们在北京、上海的故里,算是叶落归根。他们现在的住所大多是80年代初建的小单元,50平方米左右,这在当时已经是令人羡慕的了,但和现在90平方米的经济适用房比起来,还是简陋、寒酸得多了。

后悔吗?我在采访他们时问。

“不!”几乎是异口同声。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选择呢?

“也许就不去了”;“也许还去”;“谁知道……”说法不一。

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时代的英雄观,社会因此而具有活力。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去重复上一代人的丰功伟绩了,但战争的轰鸣还在他们心中激荡,刚刚诞生的共和国的蓝图还等待着他们去描绘。他们生长在一种得天独厚的时代环境中,他们年轻的心充满了人生的使命感,激动不安,跃跃欲试。

回头审视历史,总有说不出的歉意,但不知是在替谁。一个人的命运,往往离不开时代的选择。我和父亲谈论起这些献身于国防科技战线的同志们时,他总联想到当年在华东海军时,受他影响和他一起创业的那批青年知识分子们。他会若有所思,沉默不语,猛地蹦出一句话来:“陈老总当年就说过,不要让人家骂我们共产党是过河拆桥啊!”

我国杰出的核科学家邓稼先的夫人许鹿希回忆:1986年6月邓稼先病重时,杨振宁到医院看望,闲谈中提到国家颁发奖金的事,许鹿希说:“人民币10元。”杨问:“不是开玩笑吧?”邓稼先纠正说:“不是10元,是20元。原子弹10元;氢弹10元。”

也许是受市场经济的冲击吧,1985年经济略有好转后,模仿社会上,专门经中央批准,破天荒地对两弹一星有功人员颁发了特等奖,奖金总数1万元。怎么个分法?九院领导们八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当年那么多人抛家舍业地来到这个不毛之地,一呆就是二三十年啊!谁没有做出过贡献?不说贡献,奉献总是有的吧?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没办法,九院自己又掏了十几万,按10元、5元、3元三个等级分下去。原子弹、氢弹两个项目,邓稼先得到了20元。

这难道是钱吗?杨振宁当然会明白,这是共和国颁发给他侄女婿的两枚勋章!在许鹿希的家里,至今挂着我父亲为邓稼先题写的横幅:“两弹元勋邓稼先”。

还是在1985年,一次会上,我父亲遇到了多日不见的邓稼先,说你瘦了,气色不对,必须马上住院检查。邓还想说什么,我父亲这边已经亲自要通了301总医院的领导,从会场直接送邓去了医院。诊断结果是恶性直肠癌,必须马上手术。那天,父亲拄着拐杖,在手术室外静候了整整5个小时。他批示:“国防科工委和核工业部应指定专人随时与邓夫人和医院取得联系。”

邓稼先去世后,父亲写了挽诗,其中有一句是:“踏遍戈壁共草原,群力奋战君当先。”一个“共”字,道出了两个人友谊的缘由。

许鹿希说:人们也许会奇怪,张爱萍,一个革命家,一个上将;邓稼先,一个科学家,一个院士;一个1910年生人,一个1924年生人,相差了14岁;一个是四川人,一个是安徽人。两个截然不同经历的人之间,竟会有如此深厚似海的情谊。为什么?

许鹿希写到:“这是什么原因呢?只用一句话就可以解答: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人们看到张将军这样的老革命家在领导中国的核武器事业,所显示的民族英雄精神,使邓稼先他们向张爱萍学习,为了祖国强盛,个人的一切在所不计。”(注:许鹿希《至纯情谊众心所归》)

我父亲呢?他为什么这样看重和珍惜与邓稼先的情谊呢?也是一句话就可以解答,他写到:“君视名利如粪土,许身国威壮河山。”

英雄相惜啊!这就应了我本书开头扉页上的那句话了,爱因斯坦评价居里夫人:“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其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还要大。”

2002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到了地处四川绵阳的九院。他们告诉我,80年代初,由于你父亲的力挺,九院终于从大山里搬出来了。老院长胡仁宇像是在讲故事:“当初国防科工委主任陈彬来检查工作,晚上闹肚子,出去找厕所,老也不见回来,去找找吧,看他在那儿冲鞋子……他狼狈地说,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九院,荟萃了共和国的精英,它无论到哪儿,都会给当地带来好运,绵阳被誉为科学城。新一届中央领导非常重视,朱镕基总理来过后特拨了巨款用于九院的建设和人才培养。现在每个分配来的大学生分来都能获得一套住房,平均工资在四五千元……九院,再也不是邓稼先时候的九院了。

听完了一些当年创业者的故事后,总难免疑惑。无疑,物质条件是科研的保障,但物质条件好了,就一定会出成果吗?过去的那股精神能保持得住吗?青年学者的论文为什么一定要由领导、由学科领头人署名呢?搞科研的人,做学问的人,热衷于搞关系、搞经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下了班,科研大楼里再也见不到昔日那灯火通明的景象了,我们的专家们,他们都到哪里去打发业余的时间呢?难道这就是市场经济运营的规律?

九院,曾是大科学家的摇篮。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大科学家呢?一个大科学家又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造就出来的呢?为什么在那样一个艰难的时代,会出现如此众多的大科学家?是偶然还是必然?当年在青海金银滩的时候,伴随着算盘和手摇计算机,他们唱着“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后来他们搬到桐梓,住在大山沟里,父亲去看他们,说:“不会寂寞的,当年司马相如就在你们眼前那块石头底下读书的嘛!”邓稼先接着说:“是啊,旁边九曲山大庙里,文曲星张哑子还在看着我们出成果呢!”

这就是一个大科学家应有的人生态度!他们曾如群星灿烂……

马兰——第一颗原子弹的试验基地。

现在这里已经是很繁华了。展览室里,有父亲戴着墨镜、斜挎一个军用水壶和一架德国造莱卡相机的照片,皮肤被大西北的紫外线晒得黝黑;还有手拿防毒面具,穿着防化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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