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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们把下个月的婚礼提前吧。〞
我安抚她，并为她擦去眼泪。
等她笑著点头。
我也把一个月来的积怨都给忘了。
只是后来我又问，
〝妳就是在担心这个？太不像妳了？〞
她却又是一贯沉默不语。
这麼凝重，这麼…
悲伤…？
我凝视纲手夹著泪气的眼，她接上了我的眼神。
彼此彷彿都想永远只映著对方。
以前，我们只要看对方一眼，就能了解对方心事。
因为我们一直都很有默契。
但这次我凝视了很久、很久，即使将她完全烙在瞳孔中，
却依旧什麼也猜不透。
不得不说，
我们越离越远了。
依约，
我领著高等咒师齐聚场前。
大家很安静，甚至没人敢动，都绷的紧紧。
「妖王何时会来？再不来我们就杀了这祸害。」
我对抱著妖子的纲手发牢骚。
「这祸害关係到了我们的希望。」
纲手对妖子施咒过，所以婴儿到现在还睡著跟死的一样。
她把手放在婴儿的额头上，很温柔的抚摸著。
婴儿不由著吐纳的更深，睡的更香甜。
孰不知纲手这个举动，正是随时捏碎他脑袋的準备。
「我来抱吧。」
那麼可怕的生物，竟然让我的未婚妻来抱，实在犯险。
她支开一隻手，抚著我的脸，温柔笑著。
「笨蛋，等下你要谈判。」
没多久，
妖魔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麼多高等妖魔聚在一起。
他们多半与人类无异，只是身上都有股退不去的兽味。
风在吹，刮的很猛。
乾燥混杂著强烈兽味。
让气氛很紧绷。
「务必小心，不準死。」
纲手用手指抵著我的额。
「知道了。」
一种幸福在胸腔溢满。
她经常在命令我。
但这次她是以妻子的口吻要求。
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们就要结婚了。
咒师们让出一条路，让我相当威风的走向前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妖王。
长髮、苍白，算上漂亮的男人。
微低头，眼睛上吊。
身著拖至地面的黑袍，看起来相当威风。
虽然看起来年轻，但至少有五百岁足。
五百年的经歷，让他藏不住老熟的眼神。
而我只是二十岁的小毛头，
在这方面气势就稍显弱。
我们注视著彼此，发在弦上的火药味浓厚。
我当然是在瞪他。
可是他眼神中似乎有比敌意更浓厚的东西存在。
「…什麼名字？」
他的身体有些发颤。
「自来也。」
「自来也…这就是你的名字？」
他突然笑了起来，意谓看起来像嘲讽。
似乎我的名字犯著他的神经，引他发笑。
看低我吗？
「还要再确认？
你既然活了五百多岁，智慧就应该是所有妖魔裡最高…」
我掛上笑脸。
「『最高』，就这程度？」
语毕，我笑容灿烂。
我这说法摆明要槓上去，
看，后面的妖魔果然窜来窜去，骚动起来了。
妖王平静的维持虚偽微笑。
一伸手，背后的妖魔就安静下来。
一个怀抱婴儿的妖魔从中脱颖出，走到妖王身边。
而纲手则不需我告知的情况下，自动走到我旁边。
妖王一见纲手，
眼神中又透露难以形容的情感。
虽然…中低等妖魔毫无性情可言，纯为畜辈。
但…高等也太感情氾滥了吧？
「…原来你跟她在一起了。」
妖王突然冒出这麼一句。
啊？他怎麼会知道？！
我和纲手互看一眼。
却没回答。
「……！个个妖魔不会喜欢婚姻…，为什麼你始终陷进去了？」
他意味深远的对我说道。
只是对著我说，实在挺奇怪的。
「我是人类。」
妖王不答。
「谈正事吧…」
他再度开口时，已经忽视了方才的话题。
我当然还是很做作的笑著说，正有此意。
「…我们确实是早了一些时辰去带走婴儿…，不过…」
「不过什麼？」
「不过我也是看清楚了母体才带走，母体不仅有撸？夭犯？赋鏊齬
将是妖子的支柱。」
妖王说的『摺皇侵福？梢猿蔀檠？У囊矮F或人类。
野兽常见，
妖魔不是经由雌性妖魔生出来的，就是从有『摺坏囊矮F自己修行
来的。
这也是传说中妖魔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一般来说，不论妖魔本身修行高段或低段，下一代都会是低等妖魔，
皆摆脱不了修练，必竟实力不可能由遗传获得。
可靠『气』和『修练』来提修为。
所以不少妖魔会在很有灵气的地方修行。
但人类变妖魔的『摺？
极少见闻，我也没见过，
听说经由修行、锻练、术法可以达到。
并直接为高等妖魔，因为人类本身即有智慧，与禽类不同。
「有摺？淮？硭？？木褪茄？樱？阒？肋@个婴儿是什麼吗？」
我掀开包覆婴儿的布。
婴儿不适的磨蹭著冈手，寻求温暖。
………。
妖王同为妖魔，自然看的出这是他的同类。
………。
但我们彼此都没有下一步。
人、妖本相剋。
交换是绝对不成立的。
谁会愿意把自己族群的剋星拱手奉还对方，让剋星长大来歼灭自己
族人？
消灭更是不成立。
双方绝对会拼个你死我活，战到一兵一卒也不方休。
………。
接著的争执，有很多火爆与冲突，去多叙述，见识过的不都只是那
几套？
再讲只是多餘。
既然不能达到对谁都有好处，只好达到彼此都没益处了。
最后，
决定妖魔和咒师各选一位来抱婴儿，带进地穴。
然后将地穴封印起。
地穴，
传说是离神最近的地方。
只有被天选中的人，可以进入。
凡人或妖魔则会受不住强烈的灵气枯竭至死。
咒师们面面相覷，谁也不想死。
此时有个人自愿了。
所以最后抱著婴儿进去的咒师，
是纲手。
是我的情人，我的未婚妻。
是我的爱人，我的伴侣。
我的、我的妻子…
目送她走时，我什麼都没想，好空、好空。
「我早知道你的一辈子给天了，我强求不来，也不想活的行尸走肉。」
冈手自愿时，对著我这麼说。
「我不懂！！为什麼妳要这样做？？妳忘了还有我吗？？」
我抓著她的肩膀，大吼著。很愤怒、很愤怒的吼著。
婴儿被吵醒了，张牙舞爪的叫著，似乎想杀我。
我一时间怒不可遏，正想乾脆杀了这妖孽。
但纲手却保护了他。
「我早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妳在胡说什麼？！我们就要结婚了！！！就要结婚了！！不是说好了吗？？」
「不可能了…」
她落下眼泪。
「我早把自己往后五十年的寿命，挪给母体换为五个月的寿命…」
一震，
情绪在瞬间化空了。
原来，
原来，
这就是她的心结，她的悲伤。
但她看见婴儿笑，却也笑了开。
「为什麼笑？……」
我指著婴儿，一阵苦涩逐渐上涌。
「因为我无法恨他…」
「一种母亲的感觉…，用自己生命孕育来的，一种母亲的感觉…让
我无法恨他」
她笑的很苦，将婴儿搂的紧紧。
「他是妖子阿！！」
我恨这个婴儿！！他夺走了我的妻子！！
「我寧可不愿意相信天命，我寧可就这样爱他。」
「就像我爱著你一样，就像我们的小孩」
听到这裡，我脑裡一片空白。
最后，目送她离开时，我甚至连句再见也没说。
因为我知道自己拦不住她，拦不住。
纲手，
只是我生命裡第一个女人，
往后我流浪游走的日子裡，还有过很多很多女人。
只是很久很久之后，我都爱著她。
她离开的那道身影，始终记著。
甚至没办法在爱上任何人。
为什麼那麼爱她？
也许是世界上，再也没有这样的女人了…
再也没有。
往后，
我将以幕后者的角度活著，在两个小孩离开地穴前，在死前。
当妖子和圣子被送进了地穴后，
所有的高阶咒师和高等妖魔在地穴前施咒，每个人下一个咒术。
赋予地穴一个生命之源。
那将会是个像这裡一般的世界。
直到他们感觉到了还有这个世界，愿意出来为止。
而在这个世界的我们。
将要一一杀掉对方，让彼此的咒法消失。
好得以让下面的世界偏向正或者是邪。
这场屠杀到了最后，只剩下我和妖王活著。
我封印了他。
但却是每天靠著我的血去维持咒术。
他就在咒印中看我，我就在咒印外看他。
持续二十年餘。
而且在封印他后，我升行了，能看清因果，甚至可以水镜的方式透
视地穴。
「为什麼不把纲手留给我…？」
我在未得道前，怒骂著天为什麼不给我爱的资格。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