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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004永恒(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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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梦寐以求”之後,该是什麽? 

在渴望著被厌倦中时间奔跑而过,转眼已是夏末。 

天上的云少了,碧蓝的颜色被推到了前台。在这个城市里这是难得的好天气难得的时节,更难得的是我在这麽多年来第一次有闲到注意这些。 

金蔷薇又快开了。 

我继续安分地当著孟朝晖笼中的金丝雀。他由爱不释手终於变成习以为常。 

任何东西都是有期限的,如果对商人期许太多,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悠闲地享受他逐渐的晚归和次数呈几何增长的道歉。是的,他的生活中充斥著各种需要繁忙的理由,而我,不过是他的爱情,而已。 

我开始自己找些事来打发时间。 

因为──思念,真的是会积累的。不知不觉,就已经厚重得压倒一个人的所有感觉。 

痛?不痛?痛?不痛?…… 

像个永远无法挣脱的锁链。 

妈妈说过一个笑话:古时有个人手疼至苦,朋友一拳打在他脸上,打下门牙两颗。他捂著脸气愤莫名,朋友却答:此时你只觉脸疼,可见手已好多了。 

当时年纪还小,跟著妈妈一起笑。天下哪有这样的蠢人?不治旧患,反而添个新伤以为可以转移痛苦。可是妈妈笑完後说,傻儿子,将来你会明白,天下这样的人很多,许多痛苦是无法治愈的,痛到深处时只能靠新伤转移,虽然自欺欺人,但也是无法之法。 

至今我也依然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那至深至痛的隐忍。 

呵,果真有理,无法之法。 

我是孟朝晖思念妈妈的新伤,而我的新伤却只能靠自己制造。 

伤口,其实有时并不比思念更痛! 

终於有一天他注意到我胸前片刻不离身的泪珠。“这是什麽?护身符吗?”还握在手里把玩。 

“嗯。”我有些累了,背对著他被他抱著。昏昏欲睡。 

“好别致的东西。”他扯著链条拿过去仔细端详,“咦,还可以打开的。”他像探到宝似的低声叫。 

“嗯。”真懒得理他,好困。嗯?等一下!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记忆。“别开!”急忙回身大叫,却看他手里已经拿著那张折叠的纸条。 

“不能看吗?”他将手臂伸长搭向床的另一边,我极力够也够不到,更何况还受了他身体阻碍。 

急切地点头。不能看的!他看到了也就算了,被不相干的人看到不知道会不会不灵。 

孟朝晖看著我的焦急,竟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我眼睁睁地看著那灵巧的手指单手将纸条慢慢展开。他转头看过去,看到上面的字,脸色终於变了,却又要更折磨自己地念出来:“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真浪漫啊~~~~”他转脸对我说,“不过未免俗气了。这几句话早就被人用到烂,你们还用?” 

“不需阁下操心!”我僵硬著一张脸,冷冷地说。那是初次从迷雾森林回来,在月圆之夜全心全意许的愿,想祈祷的太多,到最後也不过这四句,写成了字条放在里面。第一次分手时代替我陪伴逡语。我就只有这麽滥俗的水平,碍著他了?逡语还因这个有了配合医疗的决心而被杜廷语称为“神迹”呢。他又怎会明白?! 

“生气啦?”他安抚似地拍拍我的肩,若有深意地一笑,将纸条折好放回去。 

我为此与他冷战了两个星期,任他百般求饶求和也不假一辞。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一连几天梦到逡语煞白的面容,痛苦又艰难地呼吸,我被隔绝在无数透明的障碍外,伴随如绞的心痛!直到被孟朝晖推醒,担心地问我是否还好?因为我快要将自己闷死,还在挣扎著与恶梦搏斗。面对他的担忧,我只一身冷汗地对他露出个虚弱的微笑, 

无数次地在梦里被逡语抛下,那个决绝的转身,已成一个无法更改的定格。从梦中惊醒时全身恶寒,冷得发抖,绝望与悲凉,是唯一的所觉。 

什麽东西,已经无法抗拒地靠近了。逡语……你是否在告诉我什麽? 

白日被无眠的前夜搅得精神萎靡,整日整日地用任何音响来驱逐噬人的寂静。孟朝晖还以为我终於找到排遣的方式,放心地埋头於孟家的千秋大业。 

一切都已做好准备,缺少的只是确切的消息。 

我拨通了给杜廷语的电话,现在只剩下他可以依靠。只要他一句话,便可决定我行动的方向。 

他的秘书客气地问我哪里找?我只说了名字,她便立即转了进去,反应之迅速让我不禁猜测杜老大是否日日都在等我的电话? 

“小非!是你吗?”他急切的声音带著相隔太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从彼端传来,连我的手都开始微微打颤。“你现在在哪里?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你跟孟朝晖在一起吗?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只要告诉我一声,我们都很担心啊!” 

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我跟他在一起,很好,不要担心。” 

“果然!那个混蛋!我堵了他八百多次他都说不知道!”那边开始冲天火起,我几乎可以想见他一脸怒容激动万分的样子。禁不住弯了嘴角;他就是有办法无奇不用地表达他的关心;怪胎一样的杜家长子。“可是小非,你……真的愿意跟他在一起吗?还是……如果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知道吗?”他开始小心地探问,绕开各种雷区。 

忍了很久的话语终於脱口而出:“廷语,他……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唇颤抖得厉害,竟控制不了把剩下的话说完。不过我知道他会明白,因为他突然连呼吸也弱了,似乎在斟酌著词句转达某些信息。 

“廷语,你告诉我好不好?已经这麽久了,可以说了吗?他到底……怎样?” 

“他……很好。”他踌躇了半天,终於答了一句。 

我的心忽地承受到千斤的重量;又开始神经质地笑起来:“是吗?他知道我每天都很想很想他吗?知道我曾四处找他吗?知道我不能没有他吗?” 

“……知道的,小非,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杜廷语的回答越来越艰难,似乎我在追问的是已不可知的事实。 

“是吗?那他也知道我跟孟朝晖在一起咯?” 

“……”他竟沈默? 

我的笑容越来越大,像心脏裂开的口子。“廷语,为什麽要把头发剪了呢?” 

“小非?你……”怎麽知道?仿佛听到了他未出口的话,我笑著继续用对古葭仪的口吻说: 

“是因为没有必要了吧?” 

不必等他再想措辞,电话“啪”地被我放下,走到窗边看了最後一次那晴蓝的天色,接近初秋的天气连老天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玻璃上的模糊倒影分不出悲喜。轮廓映在那片透明中,与背後的广告叠成一个陌生的人形。 

呵,一切都结束吧! 

把削下来的薄薄一片香皂放在浴缸的排水口上,刚刚好可以盖住那个凹口与浴缸底部形成平面。这片香皂将在两个小时後融尽,到时浴缸里的水便可完全排出。 

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什麽疏漏。客厅的桌上留著给孟朝晖的信,他今天9点後才会回来,我抄下了他这周的工作安排,也曾在他今天出门前向他亲自核实过,他必须去见一个相当重要的大客户,不可能早归。 

我有条不紊地做著一切,不急不缓,在“曹非”生命中的最後几个小时,我的心情实在是用“静若止水”来形容也不为过。平静地把我的私人物品都收拾好,方便孟朝晖丢弃。整个房间也打扫了一遍,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这还是第一次。作为一个房客兼食客,我的表现并不算佳,但毕竟也该尽最後一点道义。 

把音响开到在浴室里也能听到的适中音量,把CD放进去,那张我第一次在书房为之停留的钢琴曲在空间里舒舒缓缓地流淌,我几乎是微笑著最後打量了一眼这里,走进浴室。 

浴缸里已经积了一指深的水,把水量开到较小,我慢慢地坐进去。那样的水深已经渐渐可以漫过我平放在缸底的前臂,我满意地感觉著水流从皮肤上淌过的柔滑,从口袋里掏出那根从不离身的金属棒。 

只在棒身上的暗口轻轻一捏,一道比水还清澈的流光从棒里激射而出,在柔和的灯光里,它微微地泛著涟漪般的锐气,几乎感觉不出重量的质感果然不负它“轻云匕”的名号。 

被他称为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的“轻云匕”现在却在我手上。第三次去“迷雾森林”找他无功而返却迷失在雾气森林里被毒蛇袭击时,搭救我的是个自称“彭师傅”的男人。他住在森林里修行,却为徒弟的请托而来。跟所有人一样他也不露半点口风,却只一句:“爱他就请爱护自己。”让心急如焚的我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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