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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弟,不能跟你一个德行。”吴桐指指自己心口,道:“看这儿,临走那天,韩少迪他爸但凡手里有把刀,估计就冲这儿来了。韩少迪可是他家独子,被我弄得从那儿呆不下去了,厂里研究所的工作也完了。”
“他死了?”
“嗯。”
“怎么死的?”
“自个撞汽车死的。”
“自杀?”
“不是,怎么能自杀?”吴桐笑起来,“他靠撞车讹钱,那次没掌握好,一个不小心就完了。死了也白死,一分钱没赔。”
蒋雷皱起眉头,问:“他好歹也是个本科生,怎么非这么着。”
吴桐把下巴搁在椅背上,垂下眼,缓缓道:“我弄不明白那些,到这会也不明白。我记得让我爸撤了案啊,怎么给他留了个案底呢?结果没地方要他,他找了些朋友混乐队,混没几天就混上了吸粉,吸爽了就跟这儿听CD。后来实在弄不来钱了,就想歪的。偷抢他不行,被人打了几次老实了,就学人靠讹钱混着。然后,……反正就那么完了。”
“所以你……”
“他死的时候我18还是19吧,我也忘了!我之前一直跟工地打工,焊活儿就从那儿学的。”轻轻用脚碰了碰琴盒,吴桐低声道:“他死那会儿,我实在没钱了,就等着工地发钱。结果工头跑了,我坐屋子里猜房东得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尸体。后来一琢磨,房东人不错,死人屋里太晦气了,就跑出去了,钻一公园里等死。正好来个男的让我给他吹,我就说,行啊,给我50就干……”
蒋雷听到这儿,实在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说什么也不过是泛泛的安慰之话。两人互望了片刻,蒋雷忽然一把撩起叠得好好的被子,道:“睡觉吧。”
吴桐一言不发,脱得只剩了内裤便钻了进去,紧靠着蒋雷平躺了下来。
“我靠,脱得这样不冷吗你?今儿晚上可是零下!”蒋雷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却也不停闲,也脱个干净,挨着吴桐躺了下来。
吴桐的呼吸轻轻浅浅地喷在蒋雷耳边,蒋雷却毫无兴奋之情,探出手来摸了摸吴桐的额头,“不烧了,你就别作了!”(别作了:别折腾了的意思。)
“蒋雷,”吴桐沉默片刻后,忽然道:“其实姓韩的就是个傻X,我也是个傻X,”说到这,他转过头来对着蒋雷的眼睛,正色道:“你也是个傻X!”
“行了,傻X也TM得睡觉,消停睡你的吧!”
吴桐笑出了声,蒋雷的手触到他的脸颊,手指上也被沾得湿漉漉的,“别乱摸我脸,痒死了!”吴桐推开蒋雷。
“活儿赶得差不多了,明儿陪我出去一趟。”蒋雷低声道。
吴桐轻轻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睡了。
12
掀开被子,吴桐翻身起来,抬手把窗帘“哗”地一声整个拉了开来。阳光霎时间直扑了进来,蒋雷“嘟囔”了一声,拽起被子,把整个头都缩了进去。
“还不起?”吴桐伸脚踹去,没想到蒋雷只不过哼了两声,便又全然不动。吴桐待要将被子整个撩开,却发现蒋雷钻在被子里,把被子四角扯得紧紧的,一时竟然掀不动。吴桐不由得心头火起,站直身子,一脚踩向那个“被子包”。谁知,他的脚刚刚抵住被子,蒋雷却忽然“嗷”地怪叫一声,猛地直蹿出来,从床上蹦到地下,哈哈大笑。
“你TM有病吧!”吴桐笑骂道,回手捡起地上的衣服扔了过去。
“操,都11点了,我出去买点饭啊!”蒋雷三下五除二捡起衣裤套上,脸也不洗,扒拉了两下头发,便要开门。
“哎!”吴桐张口叫住了蒋雷,“看见架子上那盒子没?里面有备用钥匙,”说到这,吴桐顿了顿,低声道:“没空给你开门!”说罢,捡起线衣就进了厕所。
拉开柜子拿了钥匙,蒋雷临出门前,不忘高声叫了一句:“哎,吴桐,谢了啊!”回答他的,是厕所门被甩上的“砰”的一声。
吃饱喝足,两人拎着饭盒下了楼。吴桐随手把饭盒往垃圾箱里一塞,回头问道:“你叫我陪你去哪?”
“我有个哥们盘了间碟店,过去给他捧捧场。”蒋雷笑道。
吴桐不语,只是默默地跟上蒋雷。
这开碟店的哥们不是别人,正是蒋雷的前女友——沈东苑。沈东苑在父亲的命令下乖乖回了老家,并顺利进入当地某高中实习。一切本来如此完美,揣着沈爸爸送的礼金,该校领导都对这位古怪的美术老师睁一眼闭一眼。然而在教育局委员目睹了沈东苑把学生拎出教室的惨状,并为此拂袖而去后,沈东苑便被劝回了家。当天晚上,她便包裹款款地又奔回了学校。蒋雷也是才知道她盘了个店,挂了手机后,蒋雷心里就有了计较。
“西园路134号,”蒋雷喃喃念了几遍,便回头问吴桐,“你这边熟吗?”
“熟,不过不知道134号在哪,我知道路口有个邮局是112号,估计得往里走吧。”吴桐指了指前方,闪过一辆自行车,上了便道。
西园路并非主干道,却也车水马龙十分热闹。这会已是中午,路两旁的饭店敞开大门,把烧烤架子摆在门外,一股股煤炭的气味冲人脑门。
“这边我来过几次,夏天晚上,这两边便道上都是吃饭的人,汽车根本过不去。”吴桐抬眼望了望,指着前方问蒋雷:“那牌子上写得不是音像店?是那吧?”
蒋雷眯起眼望过去,前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果然挂着个蓝色的牌子,上面印着“好再来音像店”。
“我说,院儿!”蒋雷一进门就叫了起来,“你怎么起这么个破名,一点情调没有,又不是卖果仁的你。”
沈东苑把帐薄一扣,绕过柜台,“切,你懂个屁!这才实在呢。”
吴桐进门只是对沈东苑点了点头,便径自走到CD架前,慢慢翻看。
“你这还分两部分?”蒋雷拉了把椅子坐下。
沈东苑笑道:“对,里面租碟,外面卖。CD,DVD都有,最新的。不惠顾一张?”话音才落,就听身后吴桐问道:“这张怎么卖?”
沈东苑忙凑过头去看,“哎?这张怎么没贴价,这是……”接过来左右看看,“这是个外国乐队吧?外国的好像是卖……”
吴桐指着旁边的货架,道:“这是Metallica的精选吧,我看那边有几张也是他们的,双碟的贴了15,单的是10元,”说着敲了敲CD盒,“这张单的也是10元吧。”
沈东苑目瞪口呆地望着吴桐,半晌才说:“嗯,对,就是10元!”
吴桐笑笑,掏出10元钱递给了沈东苑。一旁蒋雷已笑了起来,损道:“我说院儿,你怎么混到营业执照的你?就你这样,有两天不亏死了!”(损:挖苦的意思)
沈东苑撇撇嘴,“我自己办什么营业执照?这本来是我婶的生意,回来我听他们说想关,我就接手了,每月给他们交2成。”
“你在这儿还有婶婶?”
“嗯,当初考学要不是仗着我叔婶在这儿,我老爹哪能让我离家这么远!”
两人说着,蒋雷偷眼见吴桐已走到里面去了,便拉过沈东苑,悄声道:“我看他这方面挺熟的,你就帮帮忙?”
沈东苑叹口气,“我真不是不帮忙,你也看见我这情况了。说实在的蒋雷,我要不是雕塑系不好找工作,干吗非受这份罪。”
两人正争着,忽然门上铃铛脆生生响了起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问下,XXX那张合辑有没有?”
沈东苑忙道:“你坐这儿稍等,我给你查查。”正要转身进去查进货目录,就听吴桐叫道:“有,这儿呢。”
青年走过去,瞄了一眼吴桐递过来的碟,便点头道:“嗯,行,多少钱?”
吴桐照标价报了给他,又随口问他:“你喜欢他们的歌?”
“喜欢。”青年回答得很利索。
吴桐一笑,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张盘出来,“这是他们90年的一张专辑,你既然喜欢他们,想必听说过这张专辑吧?”
青年又惊又喜地接了过来,低头细看,吴桐却撇开了他,走到沈东苑身边,“开票吧。”
等那青年装着两张CD走出门去,沈东苑便一把拽住吴桐的胳膊,问:“你想不想在我这儿干?”
甫听见这话,吴桐愣了愣,立刻转眼望向蒋雷,蒋雷却只是咧嘴微笑。
见吴桐不答话,沈东苑慢慢松开手,道:“我一开始确实给不了你太多钱,一个月只能给你800……”
吴桐摇头道:“我真不是嫌钱少,”瞥了蒋雷一眼,他续道:“我稍微考虑一下好吗?三天内给你答复。”
沈东苑也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是嫌钱少,如果决定了就打电话给我,蒋雷有我手机号。”说着,走了过去,拍了拍吴桐的肩膀,“今天谢谢你了。”
出了沈东苑的店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