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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不住得推……你说这人脾气坏不坏?
喜欢看雨的时候就拖着朕去看雨,也不管朕忙不忙;和他养的那只坏猫起争执的时候,那人从来都是袒护自家那只坏猫……
陛下喃喃自语,甚至忘了我在身边。
这个男人对他的影响力,竟有这么大……
连生活中一些小小的细节,在陛下的记忆里也是这样清晰。
“陛下喜欢他吗?”
我低声问。
“朕也不懂为什么,可朕喜欢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
我怀中男人的唇在抖,身躯也在抖,在我的怀中,他热烫的泪水染湿了我的衣裳……
这样脆弱的他我没见过,或许过去陪在脆弱的他身边的人是谢默,而今他已经不在了。
人不在就是输了。
无论影子的力量有多么强烈,走了的人永远都是影子,活着的人才会是胜利者。
于是谢默走后的日子里,陛下待我虽然还是很淡漠,我却过了一段好时光。
宫中不见谢默曾存在过的踪迹。
他用的东西都烧了。
陛下严禁一切人提起他,连在谢默身边服侍经年的梁首谦也调去和独孤冥作伴。
我知道陛下并没有忘记他,而是想起他心里太痛,所以才不想看到属于他的人或事。
我以为我的幸福近了。
上苍却和我开了个大玩笑。
谢默未死,还被得知他或许尚在人世弄得方寸大乱,丢下朝政的陛下寻了回来。
那时我们已有四年未见。
而我们再见,也已物是人非。
他失去了记忆,连眼睛都不复是过去的蓝色。
而我,已经不愿意,再出让自己的幸福。
他和我,都已经变了。
15
初时相见,我以为是谢默。
后来又觉得不象。
虽然长相一样,但那个男人太瘦,瘦得都到皮包骨头的地步,而且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我很肯定他不是谢默,陛下或者只是想在他身上寻找那个人的影子。
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很可怜,他除了那张脸,哪里象那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呢?
虽然谢默的身体也不好,但也不象他那样,荏弱的象是风吹就倒。
我以为这个男人不会成为我的威胁。
因此对于陛下不让我见他,我也无所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陛下从某地带回的,谢默的替代品。
奇怪的是陛下待那个替代品也很好,或许这只是移情作用。
我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真的谢默。
直到那日不经意,在夜半时分我见到他转而变蓝的双眼。
幽蓝色的眼睛,优雅的举止风范,他还是象我记忆里的那个人。
可他也不象是谢默。
面上有温和的笑容一样,腻在陛下身边也一样,只是现在他的脸上少了几分抑郁的神色,多了几分开朗。
陛下看着他,也在笑。
微微的笑容,比起我这三年来所见的,都要快活的笑脸。
只有在他身边,陛下才是快乐的吗?
远远的我冷冷的看着他们,我不知道今夜睡不着觉,出来散步竟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我也觉得受伤。
为什么陛下要把那个男人藏起来,不让我知道他还活着的事实,为什么陛下到如今也不能信任我?
我对他究竟算什么呢?
清冷的风吹在庭院中,也象吹在我的心上。
我不晓得自己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我不晓得自己的裙摆被露水沾湿了,我的泪水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我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绝望?
我不晓得为什么,我对谢默的怨恨,起了就再也压不下。
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陛下面前?
为什么老天只在乎他的幸福却不给我幸福?
天亮的时候,我的心凉了。
我不想再见到那两个人,可我逃脱不了。
我不知道我的兄长从何处得知谢默依然活在世间的消息,而且在朝中大肆传播。
兄长自然是为我着想的,可是我并不愿意他这样做。
而我不知道谢默依然活在世间是不能传出的秘密。
我不知道苦的究竟是我还是他。
我不知道该同情我或是同情他……
我不知道他的活着,竟然也是一种罪。
事情缘起,是来自安镇的文书厉文道的指证。
他说谢默通敌叛国,因为他,所以安镇失守,死难无数。
问他为何当时不说,他说那时以为谢默已死,人死不言其短,可他现在还活着,就不能让他逍遥于世。
谢默有口不能辩,他丧失了记忆。
我看他呆呆的看着陛下,眼神很困惑。
激动的中书舍人裴元度为谢默辩解他决不是这样的人。
但他也无法,为谢默洗清加诸于他身上的罪名。
这是无解的一场辩论。
被指控的人没办法为自己辩解,而他看似无辜的眼神被人言为伪装。
震怒的陛下拍案而起制止了群情激昂,却堵不住天下人的口。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陛下没有能力保护谢默。
那日兄长进宫,言谢默必被处极刑。
“妹妹,你放心,以后你不会再苦了。”
我不觉得开心,我竟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就我所知道,我所认识的谢默不是他们嘴里所言那样的人。
“大哥,你是为了我吗?”
我不由不疑。
兄长不言。
“如果是为了我,而去伤害无辜的人,就算你是我大哥,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气极。
“妹妹,宫闱之中多诡秘,你不想设计别人,别人未必不会设计你。为了太子将来的天下与你的后位,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时我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待我一向慈和的兄长,眼神是那样的黑暗。
而我,我只能沉默。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在宫里,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无论是用多么卑鄙的方式。
所以,就一定得牺牲陛下心之所爱吗?
如果陛下没有了心,那他还是他吗?
我有一瞬间的动摇,仅仅只是在,那一瞬间。
我不知道现在那双人的近况,我以为他们坐困愁城,却没想到,这两个人都是这样平静。
再次相见,谢默的眼已是蓝的了,听说他的眼睛会变色,是被人下了药,如今不服药,他的眼也恢复了。
就象原来的他。
他坐在陛下身边,两个人一起读书。
笑语不断,偶尔目光相对,陛下对他微笑,他也对陛下微笑。
如此宁静,如此祥和,就象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我止住了步子,陛下在场,我无法见他。
我觉得有愧。
而后乘着陛下上朝,我去见谢默。
他温文有礼,不卑不亢。
“你打算怎么做?”
我开门见山问话,他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