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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厨玩了一会儿探头探脑地往宠物店里看，起身进去，九斐正在给一条雪纳瑞修剪发型，眼角余光瞥见他，没爱搭理。安厨好奇地看了几眼，把注意力放在了九斐的身上，走到他身边冲他背後看看，又歪头看看他带著不同颜色隐形眼镜的眼睛。
“哥哥，你的眼睛真奇怪，两个不一样的呢。”看店主哥哥不搭理自己，安厨又问：“哥哥，你这个是假发吧？” 说著伸手握住九斐到腰际的紫色长发猛地一拽。
尧未来把要补货的产品录入电脑里，手敲著“盐局花生”，忽然心里一紧，额头冷汗出来。糟了，花生！蹭地起身带翻了椅子也顾不上扶，拉开门就往宠物店跑。
一冲进“恐怖宠物店”就看到安厨躲在两个柜子间的缝隙里，双腿打颤。德牧花生起立扒著柜子对他龇著牙咆哮，一只墨绿色的蜥蜴在他头顶爬来爬去，而九斐正悠然地在一边给小狗推毛。
安厨脸色煞白紧紧闭著眼睛，带著哭腔大喊：“走开走开！让它们走开！”
“安仔！”尧未来赶紧跑进来。
“来来！”安厨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登时委屈地哭出来，又惊又怕地叫：“来来，来来！你把它们弄走！”
“九斐，让花生走开！”尧未来说。
九斐拍拍手，花生跑回到他身边。他继续做手里的活儿，说：“你们房东租客之间关系搞得很融洽嘛。”
花生走了，可是那条蜥蜴还在，尾巴在安厨的脸上绕来绕去，安厨的眼睛使劲儿往头顶看一动也不敢动。尧未来也不敢动。
“九斐，还有你的小绿，快点儿弄走，你把他吓坏了。”尧未来很少和街坊邻居主动沟通，不过九斐常去买东西吃，偶尔也聊聊天。
“等我干完活儿吧。”九斐也看出安厨有点儿不对劲儿来，不过以为他装可怜博同情，本来就讨厌他加上被拽掉好几根头发，就故意把他晾在那儿。
“来来，呜呜~来来！”蜥蜴在头上盘踞，安厨吓得小声哭。
“别怕别怕，有我呢！”尧未来知道九斐怪癖，求他也没用，左看右看找到一个给狗磨牙用的橡胶棒，轻轻地伸到安厨头顶，让蜥蜴爬到棒子上。
尧未来刚把蜥蜴挪到九斐肩头，安厨立即扑出来一把搂住他放声大哭，比尧未来还要高的个子缩在他怀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好了没事儿了，它们都跑了。”尧未来把安厨半拖半抱往回走：“让你不听话乱跑，看你还敢不敢再去！”
“没有，我没有。”安厨抹著眼泪抽噎著跟著尧未来说：“我怕走远了你叫我听不见，所以到对面去，你招手我就能看到。”
“以後有事就喊我，有我呢你怕什麽？！”
“哦。”安厨猛点头。
安厨受了惊吓老实多了，耷拉著脑袋抱著玩具乖乖地坐在尧未来身後的沙发上自己玩儿，左手可乐右手冰激凌。
潘建辉身边的墨镜男小李下午过来给安厨送了些东西。看他眼睛通红，眼皮儿都肿著，明显哭过，小李问他怎麽弄得。
八岁的安厨记忆里对小李没什麽印象，所以对他那张总是带著墨镜的扑克脸有些怯懦。缩在尧未来身後一五一十地说今天自己拽了宠物店店主哥哥的假发，然後店主哥哥一声口哨放出一条大狗来咬自己，还把一条长脚的蛇放在自己头顶上。
看安厨说到狗和蜥蜴还有点害怕，小李看看他说：“你的匕首和枪呢？塞枕头底下好看的？”
“哎~干什麽呢你！”尧未来打断他，瞪了小李一眼，伸手把安厨被他弄乱的发型整理好：“安仔可是个好孩子，你别教坏他啊！”
小李和安厨在一起十几年，彼此感情深厚，猛然见到他如此幼稚胆小的样子觉得有些适应不了。天不怕地不怕，打架最狠最猛的安厨居然被吓哭了，小李觉得挺可笑，看了看对面宠物店对尧未来说：“无论什麽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辛苦你了。”
和别扭的安厨告别，小李径直进了宠物店，九斐正在喂鹦鹉。鹦鹉在架子上啄一口食唱一句歌：“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吐出来的再让你吃进去！”
九斐看到有人进来了没在意，他素来不主动招呼。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客人没动静，回身一看，一个穿著一身黑带著墨镜的男人笔直站在店中央。
“有事吗？” 九斐继续喂鹦鹉。忽然人影夹著一阵劲风到了眼前。
“啊！”轻叫了一声，头皮一阵剧疼，头发被他揪住了。九斐一声急促的口哨，花生从里面腾空跃了出来直奔而来。不是玩闹的口哨，主人有危险，花生直奔男人的咽喉张开大口。
小李早就看清了店里的情况，眼看著德牧扑过来，左手握著九斐的头发往後一拽，右脚尖将一个空的狗笼挑起在空中。狗笼下落之时，趁势抓在手里，一下子扣在扑过来的花生脑袋上。狗笼套在脖子上，花生挣脱不开，看著主人被欺负猛地带著笼子撞过来。
九斐两手伸到脑後握著自己的头发根缓解疼痛，感觉头发被他使劲儿往後一拽，吃疼之下身体跟著下腰向後仰，被拦腰抱住。
花生撞翻了几个笼子，几只小狗跑出来，在两个人脚下跑来跑去，小李抱著九斐躲开乱跑的小狗，眼看著花生扑过来。把它诱到门口，趁它一扑之势，把门打开。
九斐看著被关在外面挠门的花生，忍著疼，回肘击打小李的胸口。被小李一闪身躲开，用铁箍一样的臂膀紧紧抱住。小李捞起桌子上的一把长剪，握著九斐的发稍手臂一甩，九斐蓦地脸朝下跌下去。
“啊！”九斐心里一慌，就听见脑後“刷”一串如行云流水滑过的声音。鼻子险些碰到地面的时候被人拦腰抱起来。
对上男人带著墨镜冷酷的脸，男人的左手举著一束紫色的长发，断茬儿齐整，九斐伸手捞自己的脑後，一摸落空，辛辛苦苦留了几年的长发被齐耳剪掉。
小李放开九斐，将头发摆放在桌子上，低头拍拍手说：“看好你的狗和蜥蜴，被用来欺负小孩儿。”
一开门，花生带著笼子扑上来，九斐击掌，花生很郁闷地跑回来。九斐靠在桌子前摸著那束紫色的断发，双眼贼亮：“居然正眼都不看我，有个性，我喜欢！”
十四、
尧未来已经习惯了叫安厨“安仔”。安厨经过宠物店惊魂一游後像跟屁虫儿一样粘在尧未来身边，再也不敢乱跑了。
往往大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能让小孩子无比认真地记在心里，迫切地等待著。答应小孩子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这是尧未来信守的做人原则之一。答应了给安厨买汉堡吃就一定要买。
晚上关了店门带安厨买了汉堡回来，尧未来自己下面吃。天气炎热，连丝风儿都没有，如果不开冷气，在屋里静坐都会全身冒汗。
安厨冲完凉赤著脚，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跑进尧未来的房间。桌子上摊著手工用具，还有一些精致地按真实军舰的比例缩小的部件，尧未来正拿著镊子夹著小部件往那艘半成品的军舰上粘放。这个军舰陆陆续续做了三年，每次搬家都带著。
安厨好奇地凑上前：“来来，你在做什麽？”
“你看我在做什麽。”
“做军舰吧。” 安厨拉著椅子坐下。
“谢谢，把那个递给我。”尧未来伸手一指，安厨忙把一截细细的管子递给他。
安厨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玩儿，哼唧著也要做，尧未来把工具给他，教给他粘一些外部部件。尧未来坐在一旁，看著认真紧张的他，虽然是成年人的样貌可是神情动作和小孩一样。
“你把这个做好了，想放在哪里啊？” 安厨低头涂抹胶水问。
尧未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头上的伤疤说：“不知道。当时看到的它时候想，有一天把它做好了送给我爸。”
“你爸爸也喜欢军舰吗？”
“嗯，我爸就在这种军舰上工作，他是轮机长。”尧未来有些自豪地说，对安仔解释什麽是轮机长。
“哇啊！你爸好厉害啊！” 安厨由衷赞叹。
看著他夸张的表情尧未来哑然失笑，面对小孩子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