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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二年-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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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大胆的逃跑计划,圣芯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然而回到大宋的愿望使她坚定的相信,一切的决定都是正确的。聆香秘密的租了一辆马车,将几件简单的行囊以及贵重的首饰放到车上,然后与圣芯二人连夜赶往漠兰村,接上蓉儿和赵承冶一同向南逃去。
直到第二天,众人才发现圣芯的失踪,府内一片混乱。消息一层层上报,直到中央官署的完颜宗干耳朵里。他看着前来请示的官员,沉默了片刻后道:“此事本王会向皇上禀报,你们下去一定要将消息封锁,不可外传,以免动摇盖天大王的出征士气。”
官员们退下后,完颜宗干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完颜晟,完颜晟震怒,立刻秘旨完颜宗干追捕圣芯。外命妇的出走,对于一个帝国和帝国的统治者来说,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然而,正因为圣芯特殊的身份,才让完颜晟异常紧张。
逃跑的日子并不好过,四人乔装上路,十分辛苦。承治不过是个小孩子,经不起这么折腾,到达凉簧镇的时候便患上了重病,一连几日,无法前行。圣芯担心他们长久滞留客栈会被追捕的人发现,于是带着聆香出去想办法。然而,她们毕竟都是久居深宅的妇人,在街上转了几天也想不出躲避的办法。刚巧此时,传过一片吹打声,聆香寻声望去,不禁露出欢颜:“夫人,快看!”
圣芯转身撩起纱巾,只见远处空场搭起一大面屏风,四周分部着几个汉人打扮的艺者,这时,其中一人操着女真话道:“各位相亲父老,在下刘一,带着自家戏班路经贵地,打算逗留数月,在此卖艺,谢谢大家赏光!”说着,他向后一指,“这是风靡宋人宫廷民间的傀儡戏,在下得知此地汉人聚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戏班子上午一场汉话戏,下午一场女真话的戏……”
圣芯听到此,放下纱巾,带着聆香穿过人群,向戏班后台走去。这是江湖上常见的游动戏班,很少固定一个地方常年演出,所以后台的乐师杂工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为了躲避追捕,圣芯打扮得颇为朴素,只是她遮面的青纱,似乎还在一定程度上显示着她不同于平民的装扮。聆香和圣芯一前一后的绕过那些堆满道具的场地,来到班主所在的帐篷内。
此时班主刘一正规整着箱子中的木偶,从他那张黝黑而和善的脸上看,这该是个老实的江湖艺人,聆香低头一拜,继而接过圣芯递来的纱巾。
刘一抬眼见圣芯,不禁怔在原地,他一生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却不曾想到会有这样打扮的女子进入到戏班的后台。
圣芯轻轻扫视了帐篷内杂乱的布置,笑着道:“班主,打扰了,不知你这里缺不缺傀儡戏的汉话乐师?”
刘一请圣芯坐下,方才回答:“我们戏班初到此地,之前在燕京一带卖艺,后来打起仗来,人是跑了不少,可毕竟是从南面来的,班子里倒是不缺乐师。”
“班主,我家夫人和二夫人正想回乡祭祖,怎奈路过此地的时候家中有人生病,盘缠又不够住店,想在您这里借宿几日,这几日,我们夫人可以不收钱给您演傀儡戏……”聆香露出恳求的神色。
刘一摇摇头叹道:“夫人有难处,在下本不好拒绝,可……我们真的不缺乐师了。”
圣芯站起身,浅然一笑,指着刘一刚刚规整的一组木偶道:“这‘絮纷飞’的唱本本是两折,但只因第二折中涉及宫廷的部分在大宋民间禁传,所以一般平民根本无福听享。”
“正是啊,所以也便在民间失传了。”刘一脸上呈现出可惜的表情。
圣芯上前几步,踱到箱子旁边,将“烈女偶”拿起来,一面轻扯墨线,一面道:“其实,‘絮纷飞’第二折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这位夫人如何知道?”刘一惊异的看着圣芯。
圣芯手执木偶,轻念:“看那满园红遍,看那绿柳成荫,看那坤宁宫妖媚的晚霞映入静湖……”一句话罢,她将木偶递还给班主,“这是第二折的戏词,班主不想知道后面吗?这里不是大宋,就算演了也没关系。”
刘一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圣芯已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于是道:“我曾与一位宫廷内的乐师相熟,所以记得这第二折的戏词。”
刘一听到此,便未在多问,只是迫不及待的想向圣芯讨“絮纷飞”第二折的戏词。作为条件,他同意让圣芯四人暂住戏班内,待承治病好。
之后的几天,蓉儿和圣芯一直向戏班内的乐师传授“絮纷飞”的戏词曲调,日子过得倒也平淡。谁也不会想到,逃亡的帝姬,此时会潜藏在一处下九流的戏班内。然而,民间的傀儡戏水平毕竟与宫廷内相差甚大,人员的素质参差不齐,蓉儿和圣芯几乎成为了整个班子最出色的乐师。刘一愈发舍不得圣芯走,如果不是完颜宗干莫名其妙的出现,也许她真的可以从此远离完颜家与帝国的一切纷争。
这一天,戏班上演“关雎”,汉话乐师突然不知所踪,圣芯不得不临时替她满场。一旁的琴弦波动,那几只傀儡雎鸠在蓉儿的手中应声而起,仿若注入了灵魂。圣芯只在默默的支配着木偶,心无旁骛,她决不会想到,仅仅是这唯一一次的演出,就被台下恰好路过的完颜宗干听到。
伴着幽幽琴声,从屏风后传来的是圣芯的声音,完颜宗干怔怔的凝视台上,他对此无比熟悉。那是曾经在街市偶遇,在温泉对视,在梅径私会时,她的声音……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妙旋律。
众人见士兵赶到,纷纷吓得逃窜,完颜宗干大步一跃来到台上,猛然拨开那道屏风,圣芯惊异的抬起头,四目相对。
第二章围城
圣芯在与完颜宗干目光交接的一刹那就明白了,他们的相遇宣告着她此次仅仅进行了一个月的逃亡彻底落败,她居然还是跌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中。大金广阔天地间,偏偏让他们在这小小的凉簧镇中小小的戏台上相遇,孽缘,也不过如此。
完颜宗干的表情首先变得淡然,这时,身后的副将赶过来:“王爷……”
“看来是本王听错了。”完颜宗干转过身,故意对副将说了谎话,“这个女人的声音和夫人很像。”
副将怔住,瞥了圣芯一眼,便道:“王爷,皇上刚刚来了密函。”
圣芯只好苦笑,虽然她不知道完颜宗干为何不当场拆穿她的身份,但是从他眼中那份征服的神情看,他不会放过她。
完颜晟在密函中清楚的命令完颜宗干前往东京与宋国君臣谈判,追捕圣芯的事情暂由他人代办。从完颜晟其他提及的部分看,南方战事似乎进行的毫无悬念,大宋不堪一击的防线全然不是金兵前进的阻碍。
圣芯被完颜宗干带回别馆,他决定三日后便起程。
“为什么不告诉你的部下我就是那个被秘密通缉的命妇。”圣芯冷厉的看着完颜宗干,“或者,你可以命接手任务的人将我送回上京。”
“你就不怕回去后皇上严惩你?”完颜宗干的视线落在圣芯的粗布衣服上,“这身衣着真不适合你。”
圣芯瞟了他一眼,道:“完颜宗干,收起你这套虚情假意。”
完颜宗干并不在意圣芯的讥讽,只是自顾自的笑道:“那我们就说点现实的,你知道捉住一个外逃的命妇是件多大的功劳么?”
圣芯冷笑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完颜宗干。
“既然这么大的功劳被我抢到了,我又怎能拱手让人?”完颜宗干推开房门,“你今日好好休息,三天后与我一起去南方。”
“南方?”圣芯听到这两个字,不禁转过身,看着完颜宗干的背影。
完颜宗干没有回头,淡淡的说:“你不是一直想回东京吗?”说完,他关上门,屋中只留圣芯一个人疑惑的站在原地。
完颜宗干是个说话与做事出入甚大的男人,这使他身上永远藏有那么一抹神秘的气质。圣芯怔怔的坐在床边,直到酉时,聆香方才端了一些饭菜进来。圣芯从她口中得知,由于刘一的包庇,完颜宗干并未注意蓉儿,从而使得她与承治逃过了被抓走的厄运。
事实上,在完颜宗干盘查过后第二天,刘一便收拾行装和道具,与戏班一行离开了凉簧镇。蓉儿无处栖身,于是便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此后的岁月里,傀儡戏班这个卑微的角落,成为了她与承治长久安身的家。很多年以后,刘一的“裕和班”红遍大江南北,在一片乱世之下成就了千古傀儡戏最辉煌的名声。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那些美妙的乐曲和戏词背后,站着一位经历曲折的奇女子。
完颜宗干点兵起程之前,亲自给圣芯送来一套贵妇的衣饰,她不禁问:“这是为何?”
“你还是扮成我的侍妾为妥。”完颜宗干漫不经心的回答。
“侍妾?”圣芯怒视他。
完颜宗干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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