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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兵城-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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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冉低语:“老人死前一直抓着这个信封不放,即使死后,这个姿势也一直保持着,无法复原!”
  单一海的眼角湿润,他深深地向老人三鞠躬,然后小心地伸出手去。他的手仅仅一碰,那封信便从老人的手中掉出,仿佛他根本没抓似的。旁边的指导员说:“他一直抓得很紧呐,我抽了几次都没拿出来!”脸上蒙着不可理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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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你一种声音(2)



  单一海轻轻地把老人的手从胸口放下去,那只手婴儿般发出吱吱的鸣响,斜依在身旁,仿佛它原本就在那个地方似的。单一海最后看一眼老人,然后,重又把毛毯盖上。他的泪水悄然滑落,有几颗溅碎在那个信封上,发出低沉的呜咽。单一海手一哆嗦,轻声低语:“入棺。”
  几名战士轻轻地把老人抬起,放入棺木。这个过程,单一海始终背对着灵堂。太阳已然升起,它的红脸搁在山顶上,仿佛是在偷窥什么似的不动。这时,旁边走来几位穿便服的人。他们脸上挂满不自然的表情,甚至是笑容。指导员介绍说:“这是他们单位上的领导,这位是王副馆长,这位是张研究员……”
  单一海木然地与他们握手,内心中充满极大的不适,他们来干什么?倒像是来履行某种职责似的。
  太阳已经升上了当空,老人的遗体被盛入棺中。在那个过程中,单一海始终不向身后看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流下泪来。从本质上讲,他无法接受子老离开他。子老已像一块铁一样,镶在了他身上。他真的不想看到,那个多么杰出的老人,只把自己的气息留下,而人却就此消失了。
  他会孤独的,他想。这时,指导员过来告诉他:“一切已准备好,开始吧?”
  他点点头,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身走到台前。先深鞠躬,然后摘下军帽,默哀。通讯员不知从那拎来台收录机,声音暗哑地播放着深沉的哀乐。
  接着是那个王副馆长去宣读悼词。悼词诚挚而又中肯,充满深深的惋惜和悼念之情。在悼辞中,老人的一切都显得辉煌而又灿烂,仿佛他生前就是如此似的。单一海仔细聆听,不知该感动还是痛苦。各种心情刀割般地刺击着他,但他强忍着,听完那个副馆长的悼词。
  他觉得再耽下去,对自己几乎是种折磨,便转身宣布:“我们今天送的这位老人,对我们每个战士都是一种荣幸,更是一种不幸。因为某种意义上,他才是一位真正的战士。我想用真正的战士的礼节,来为他送行。”他站在战士们的目光中,“每人鸣枪十发,向子老致礼。”
  他的话音刚落,如潮的枪声爆豆般的在空中炸响。那些子弹全是空爆弹,拆除了弹尖。它们的声音,带着某种尖锐的韵律,在空中来回游动。
  那几个来参加葬仪的人,都被这种枪声惊得呆了一呆,继而,陷入深深的肃穆般地悲伤中。单一海被这种韵律擦洗着,胸腹中顿时涌出深深的悲壮,这才像个战士的葬仪呐!他神情静肃地看着战士们,挥挥手示意出发。
  单一海走在抬棺木的战士们的前边。冯冉捧着子老的遗像,战士们自动排成两列,迷彩帽一律掖在腰间,黑青的头发茬整齐地漫延着,像是某种感伤的行列。
  单一海头半昂着,步子又深又稳。他沿着那片残迹的边缘行走,用自己的目光代替子老来巡阅,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才显出更深刻的告别意味,他用后背去感觉战士们的表情。他想,这次送葬将让他们铭记一生,至少,他们无法从记忆中清除这次葬仪,只要他的血管中还流着战士的血。
  ……绕过残迹,单一海转过身,代替子老向那块古迹告别,内心从容而伤感。尤其是代替一个把寻找当成自己一生的理想的老人来说,这种告别也许令人无以承受。他轻轻地叹息。看到战士们的沉默已凝成了某种固定的韵律。
  战士们都尽可能地把老人抬得稳当些,他们头上都浸满大颗汗液。每走十分钟,便有一班新的战士替补上来。老人一直在战士们肩上传递着,像传递着某种信物。单一海最后一个过来,把老人放上肩,他的心中竟立即有了种深深的宁静。仿佛与老人融为一体。
  那片玫瑰林出现在视野中时,那种肃杀之气遍地扑来。单一海忍受着那些干枯掉的玫瑰不时碰折的叹息,内心中也吱地一声不断地裂开碰折。老人的墓已挖好,三天前,战士们按老人的遗嘱来找这块墓址,发现地上已被用灰粉画好,那些玫瑰被他踩断在地。他的从容和勇气让战士们震惊,他们从没想到老人早就知道自己要死,并且找好了自己的归宿。这种死的从容简直太不像死,倒像是一种对自己归宿的美好设计。单一海举目寻视,这块穴地四面都可以看到太阳。太阳不管在东面还是在西面都可以照见它。哦,他被老人的这种感觉再次震惊。愿意去死,并且把死安排得如此精微的老人,竟使人怀疑这种死的本质了。
  他瞬间被一种感觉给吓住:他早就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他有些抖颤地触触口袋中的信,那封信里也许隐藏着某种他难以知晓的秘密吧!他下意识地抽出那封信。信口没粘住,他刚打开,一页薄薄的信纸便雪片样滑出,如同一片羽毛,他吃惊地蹲下身,打开那张纸:
  一海:我走了,我该去我选好的地方了。谢谢你在我临走之前,帮助我寻找到了我寻找的东西。它们出现时,也就是我的生命消失之时,我知道,生命的能量早已耗尽,可以帮助我的生命的,就是这种非常可笑的寻找了。
  现在,以前的一切,我已全部写成详尽的提纲,剩下的工作还需你来完成。我相信你会干下去的,因为你是个战士,而那些战士永存。你是个真正的军人,所以我感谢与你相遇,因为,从本质上讲,我也是个战士,而不该是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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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你一种声音(3)



  剩下的字似乎抖颤着无法写清,它们在纸上模糊着,感觉是将什么全部交给他和连队。仔细辨认,认出那是个“戈”字……
  单一海抓紧那张薄纸,喟然长叹。转过头低声对待在一旁的战士们喝道:“下葬!”
  棺木稳稳落进泥土中,单一海把大把的玫瑰撒在棺木上,一堆一堆的,几乎把坑填满了,才向里面填土,他边填边想,明年他的坟头会被一片新的玫瑰覆盖。那些玫瑰会遥望着那片残迹,整日默默不言,像望着一种新的风景一样,向天怒放。
  这时,单一海远远地听到一阵迥异的口琴声。那口琴声闪动着清亮的韵律,在玫瑰丛中飘来。单一海循声望去,那栋以前空荡的房子前,站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她着一身鲜红的衣服,小脸儿鼓着,正在吹一只口琴。身后的房子里,炊烟正在袅袅飘起。
  他惊异地站定,这片房子里原本空无一人啊!现在,他们又回来了,又开始了生活。哦,这一切难道是偶合吗?他被那孩子的琴声打动,下意识地摸出老人的那只“嘶啵”,一丝忧郁的低吟飞出,很快淹没了这片巨大的玫瑰林。单一海感觉,自己也给那片玫瑰林给溶掉了。
  只有一种声音仍在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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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审视(1)



  今夜忽然很空旷。
  单一海走出宿舍,站在营区的黑暗中。初冬的风呼呼地拍击着坚硬的天空,大地到处都是逼人的寒气,他却觉出种深深的燥热,脑际似充满某种被抽空般地压抑。他抬起头,扫视空中冰冷群星。那些星一到冬天就离开大地远了,远得令人以为那是些只会闪光的石头。他喟叹一声,顺营区边沿散步。戈壁闪着辽阔的黑暗,在夜幕中如同一幕巨大的黑墙,又深邃又令人恐惧,单一海在黑暗中无依地走着。
  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内心空荡得没有着落过,近几天来的事变和来回折腾,已让他觉出疲惫。这种疲惫在一种巨大的激情的掩盖下,显得只是一些琐屑般的累,甚至被他忽略了,从那块残迹回到营区后,他以为自己会立即被这种累替代。从心理上他已经渴望大睡一次了,每逢巨大的悲伤和事变之后,单一海躲避和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大睡。这种大睡会使他的内心和精神获得重新的角度和力量,主要的是会获得一种安宁。可现在,他已回来一天了,身体已明显地觉出疲惫,可内心却麻木地苏醒着。他躺在床上,整夜睁着眼睛。他只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其余的他甚至什么也想不起,也无法触及。现在他仍在重复着这种感觉。他燃着烟,深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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