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小说一起看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告别虚伪的形式-第7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精神戕杀。但自由是有限度的,一种自由的获得往往伴随着另一种自由的散失。端白也是如此,肉体存在的虚假自由,不仅使他备尝了精神孤独痛苦和人性沦丧的耻辱,甚至肉体的物质存在本身也在生命的虚掷中归于虚无,他的“阳痿”是对他“空心”存在的又一记沉重的打击。因此,我们只有从生存的绝望和恐惧出发,才能理解端白焦灼自卑的精神状态和刁怪顽劣的性格。在小说展示的作为存在境域的帝王文化赋予人的生存的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人是非人”的强烈危机意识。老疯子孙信对事物的忧患从一开始就笼罩了小说的时空。而端白与端文的猜忌争斗和后妃之间的互相倾轧遥相呼应,也都源于一种生存恐怖。作为一个异己的文化符号,小说中每个生存个体都失去了人的身份和位置。端白之不能挽救蕙妃,正是端白“非人”的生存危机的具体体现,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然无能为力于自己心爱的宠妃,这似乎是一种讽刺,其实更是一种文化真实与生存真实。而农人李义芝的暴动既是普遍的生存危机的体现,同时作为一种背景也强化了“帝王文化”的另一个特点是对于生命的扼杀。孙信、杨松、李义荥等人的惨死,以及宫妃“殉葬”的噩运,固然强化了这种文化存在的残酷性,帝王端白生命力的阳痿更是印证了这种残酷。而小说中“新生儿”出生的艰难也是一个象征性的隐喻。蕙妃的“胎儿”被文化强制异化为一只白狐,兰妃的幼儿在出生前就同母体一道死亡……帝王文化本身正是一道摧残生命的魔影。    
      但是苏童是把“帝王”作为一个存在的人来表现的,因而他揭示的是主人翁由人异化为神的过程,他是在人性与文化对峙、搏斗的背景上来展示端白的人性和生命沦落的。因此人性与存在的冲突和此消彼长的变化,作者是动态立体而不是静态、直观地表现的,这样我们就读到了沦落中的救赎和绝望中的希望,看到了主人翁精神生命的另一层面。显然,正如端白自己所言:“我很敏感。我很残暴。我很贪玩。其实我还很幼稚。”这种幼稚的童心正是“我”自然人性的延续,“我”对促织的喜爱,“我”对蕙妃的爱情,“我”对燕郎天真与聪明的欣赏,“我”对走索艺人的崇拜……都是“世界之夜”的人性曙光。这是主人公生存孤独中的心灵慰藉。一方面,他无法阻止自我符号化的人生沦落命运;另一方面,超越存在的心灵幻想与向往又使他投入了一场“无望的救赎”。他爱上蕙妃就是因为看上了她学鸟飞翔、学鸟叫的意象,“她是宫中另一个爱鸟成癖的人,她天真稚拙的灵魂与我的孤独遥相响应。”为了她,他甚至更愿意做一个“在潦倒失意中情念红粉佳人的文人墨客”。他想念走索艺人是因为他“野性奔放的笑容和自由轻盈的身姿”,因此,他断言“我觉得走索比当燮王威武多了,那才是英雄”。“我不喜欢当燮王,我喜欢当走索艺人。”这是主人翁对自己存在角色的一种拒绝,但这种拒绝是无力的,他被绑缚着和文化一同走向毁灭的命运无法改变。他的自我救赎更多的只是一种心灵梦想,而事实上这种梦想已越来越推动了与文化对峙的力量。他在人生沦落的末日来临之际,只能以悲壮的姿态迎接灾难:“我是天底下最软弱最无能最可怜的帝王……我明知道有把刀在朝我脖子上砍来,却只能在这里一声声叹息。”他无力拯救自我,只能以虚妄的救赎面对自己的沦落。那么,这只折断了双翅的死鸟,还有展翅飞翔的希望吗?    
    


第五章沦落与救赎(2)

        
      三    
      然而,灾难却拯救了端白。他被作为一个失败者赶下了帝王宝座,这和他的少年为王一样“既是不幸,又是造化”。作为帝王,他只不过在某种文化存在的规范下进行着异己的常规表演,他不可能完成自我救赎的突围。因此,由帝王而庶民的生存角色的转换就成了主人公人生救赎的前提。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才有可能实现神性向人性的复归,达到人的还原。但对于在帝王文化中浸淫已久几乎失去了生存能力的端白来说,其救赎的途程依然是那么遥遥无期。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属于他,他所有的只是“一条灼热的白茫茫的逃亡之路”。因此,一方面,他逃离了京城这个生存地狱,另一方面他依然无法预测自己的生存前景。正是在漫长的旅程中,他开始与世俗生活不断摩肩接踵,开始走入了另一种生存境况,体味新的人生遭际和痛苦。土匪剪径,虽然没有对端白直接的伤害,但却毁灭了想衣锦还乡的燕郎的意志。金钱的丧失对于燕郎来说是直接意识到的损失,而对于端白来说则是一种暂时尚不能意识的人生冲击。这使他们奔赴采石县的流亡前途灰暗无比。这也直接导致了老铁匠不认儿子的残酷一幕,以及端白寄人篱下的尴尬处境。这个“家”也许属于燕郎,但绝不属于端白,他注定了是一个无家的孤独者,一个属于漂泊和流浪的生命。面对燕郎“妇人式的寻死觅活”之后关于“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追问,端白一下子对自己的存在发出了疑问:“那么与燕郎相比,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呢?”这是作为一个个体的人的自我意识的真正觉醒,可以说到这里端白才真正还原为人。这样真正意义上的救赎才开始了。如果说,逃离京城后端白很大程度上还是把自己的存在依赖于燕郎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确立了自己拯救自己的生存准则。他舍弃燕郎的独自远行,是他自我救赎的必要步骤,是自我主动的对生存炼狱的投入。他明白自己需要一次“凤凰涅 ”般的新生,因此,他高喊“我贩我自己”,“我卖我自己”,他希望通过肉体的磨难,获得灵魂的复生。他在随之而来的艰辛历程中受到的第一个“最严厉的嘲弄和惩罚”是投宿香县与蕙妃的重逢,对蕙妃的失望,其实也正是一种残酷的自我否定。这最后一次寻花问柳也是他彻底告别帝王生涯的必要的精神洗礼。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蕙妃寻找自己青年时代的理想,去寻找像“真正的自由和飞鸟”的走索艺人。但品州有瘟疫,他丧失了目的地,“整个夏天的旅程也显得荒诞和愚不可及”,这是一次更为沉重的打击,一次绝望的封堵,一个痛苦的轮回。生存绝境再次降临到本已险关重重的突围之路上。他终于达到了某种人生彻悟:“虔诚的香火救不了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了。”人生的失落激起的是人存在的勇气,他注定了要自己确立自己的生命价值。他终于最后放弃了梦想般的人生救赎方式,开辟了超越生存虚妄的坦途。    
      如果说“寻找走索艺人”阶段,端白对人生的沦落的救赎还是寄托在过去的幻想中的话,那么“苦练走索”阶段,端白已经事实中完成了自己的精神救赎。重新回到他身边的燕郎,“主仆关系也正在消失”,正像“一对生死同根的患难兄弟”,这是一种崭新的人生境界。人性的复苏和潜能的发挥使他终于有一天炼成了“一只会飞的鸟”,一个绝世艺人———走索王。失落的自由已经找回,被拯救的灵魂愉快地飞扬,他不但拯救了自我,同时也拯救了八岁的女孩金锁,拯救了燕郎。他彻底实现了生命对于自由的幻想。由人→帝王(神)→人→走索王的生命旅程,概括了他由人→非人→人的个体沦落和自我救赎完整过程。但是,作为一个个体,端白挽救了自己、创造了自己,但他并不能拯救作为一种生存背景的帝王文化,他仍然无法在这种文化压迫中找到精神乐土。他必须再次面对那个生存境界,抵赴“一场仪式的终极之地”。不过,经过沦落和救赎的精神洗礼,端白再次进京已是一个傲视芸芸众生的自由之子,一个面对“死亡之邀”无所畏惧的超人。他本想与沦落中的文化存在作一次公开的对峙,用自我自由活泼的生命宣判自己曾经耽于其中的文化的残废。但他的愿望没有实现,他目睹的是彭国军队的血腥屠杀,沦落中的文化被毁灭了,已经没有救赎的希望,一种黑暗替代了另一种黑暗。生存的残酷使端白的人生救赎很快失去了意义,走索班的自由生命顷刻就被从存在之门中驱逐而出。端白最终只能选择师傅为他选择的生命方式:苦竹寺里苦度残生。面对永劫不复和日益沦落的生存境况,《论语》和棕绳又怎能实现平静如水的彻悟?救赎的希望在荒谬的世界中难道还能存在? 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