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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沃丝恭敬地回答：“是，大人。”
“至于你，菲尔南德斯……”在波兹坦微笑的视线下，菲尔南德斯庞大的身躯不禁瑟瑟发抖，“来吧，我有一个很不错的工作要交给你。”
第三十四章 下水道
血腥的气味，凄厉的惨叫，面目狰狞的恶魔，强大而且骄傲的妖魔猎人……纷繁扭曲的影像好像走马灯一样出现在宁汝馨眼前，然后青白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吞噬了进去，这团巨大的火焰逐渐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大妖狐，九支蓬松的尾巴在它身后缓缓挥动，居高临下看着宁汝馨，平静的目光中满是悲悯。宁汝馨觉得自己有许多问题要问，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不禁焦急起来，就在这时一团白光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接着迅速扩大，瞬间就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宁汝馨睁开眼，虽然周围十分昏暗，却可以看得很清楚，空气中充斥着腐败的酸臭味，说明她仍然是在下水道里。她将“手”举到眼前，看到的却是一只小巧的兽爪，上面覆盖着柔软的白色短毛。宁汝馨心中一沉，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看来那一切都不是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变身之后那段时间的记忆也很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击退了那个叫做菲尔南德斯的恶魔，却又被法国的妖魔猎人追赶，而且在战斗中受了伤。那些妖魔猎人用恐怖的火系魔法封住了整座大厦，不过这个魔法的缺陷就是无法靠近有水的地方，所以宁汝馨留下替身之后，在大楼主水管附近的地板上开了一个洞，从那里进入了地下的下水道。为了躲避妖魔猎人的追杀，她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漫无目的地跑了不知道多远，最终体力全部耗尽晕了过去。
虽然理智上很难接受，不过宁汝馨却并不排斥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反而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就像是这才是本来的自己。她试着站起来，却感到一阵的疼痛传来，这才想起来后腿受伤了，回头去查看伤势，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受伤的地方扎着几条洗干净的破布，虽然包扎的手法非常笨拙，用的也不是治疗用的纱布，不过的确是有人处理过她的伤口，伤口附近的污渍也被清洗过了。
宁汝馨心念一动，青白色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并且随着意识在身体上逡巡流淌，所过之处毛皮上沾染的污渍都被燃烧殆尽，那些破布当然也不能幸免，转眼间就烧得连灰烬都没有留下。现在看来，腿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完全愈合了，伤口附近的留下乒乓球大小的一块黑色血痂裸露在外面，看起来有些可笑。该不会长不出毛来了吧……宁汝馨不禁有些担心。虽然她也担心自己能不能变回人类的样子，不过内心深处却并不是太在意一直保持这个模样。
脚步声传来，宁汝馨警惕地循声望去。昏暗的光线从不远处一面破木板搭成的“墙”上的缝隙中射进来，然后一块木板被挪开来，看起来它是作为“门”来使用的。
“啊，你醒了！”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脏兮兮的小脸上惊喜的表情。他穿着一件比自己至少大了两号的宽大夹克，裤子也肥得厉害，裤腿处截了一大块才露出脚来，脚上穿着两只不同样式的鞋，这一身行头看起来都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
那个孩子欢呼一声，冲过来将宁汝馨抱在怀里，幸好宁汝馨急忙熄灭了身上的火焰，才没有烧到他。那个孩子兴奋道：“真是太好了，昨天我以为你要死了，还哭了呢！现在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从他的声音里，宁汝馨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不禁有些感动，所以也就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气味让宁汝馨有些窒息。这个孩子大概十岁左右，说的居然是汉语，虽然不是标准的普通话，而是浙江地区的某种方言，不过对于宁汝馨来说也算是“老乡”了。
孩子抱着宁汝馨举到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你真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狗，你一定很值钱，对不对？”狗？宁汝馨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虽然她只是在玻璃和水面上见过自己的样子，不过无论如何也是像狐狸多一些吧，而且还有这么多尾巴，应该就是中国传说中有名的妖怪“九尾狐”。
那个孩子肮脏的小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道：“放心，我才不会把你卖掉，更不会把你交给斯匹克那个坏蛋，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啊，你把布条扯掉了？这可不行，伤口会裂开的！我再给你包上吧。”说着，他把宁汝馨放在地上，然后从自己的破夹克上撕下一根布条来，小心地包扎在她后腿的伤口上。宁汝馨注意到这根布条和刚才自己身上的一样，看起来那也是从他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我叫颜华，你叫什么？啊，你不会说话……”颜华歪着头想了想，“嗯，你就叫阿花好了！”宁汝馨很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不过这样大概会吓坏这个孩子，还是等合适的时机吧。
“颜华，你在那里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经过下水道墙壁的反射带着嗡嗡的回响。这人说的也是浙江方言，不过和颜华似乎不是一个地方的。
颜华好像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对宁汝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答应：“李兰，我在这里！”
“斯匹克来了，让咱们全都过去，你再不过去恐怕又要吃苦头了。”
颜华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然后低声对宁汝馨道：“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啊，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拍了拍宁汝馨的头，起身挪开那块破门板从里面走了出去，然后又把那块门板挪回原位。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宁汝馨就隐藏在他身旁不远的黑暗角落中。
第三十六章 欺压
宁汝馨很快就发现那浓重的黑暗根本无法阻挡她的视线，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反映在她眼里。他们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段被废弃的下水道，地面上散乱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垃圾，从不知名的糊状物到破旧的汽车轮胎都有，显然巴黎的市政清洁系统并没有延伸到这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怪异的臭味混杂而成的奇怪气味，宁汝馨开始还尽量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就适应了这种味道。
路上又有几个孩子加入进来，男孩女孩都有，最大的有十二三岁左右，最小的只有六七岁，他们看起来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穿着的衣服又脏又破，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前面的下水道拐角处出现了一点亮光，突然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传来：“只有这么点？！你们这些猴子在骗我，对不对？”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夹杂着稚嫩却凄厉的呼号求饶声。
听到这个声音，颜华和其他孩子都露出恐惧的表情，本能地停下了脚步，李兰好像是这些孩子的头目，虽然看起来也有些害怕，却还是一边安慰一边催促孩子们继续向前走。
宁汝馨想看个究竟，小心地从墙边的阴影里绕了过去。在昏黄的灯光下，另外一群孩子颤抖着瑟缩在角落里，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他们中有些是白种人，也有几个黑人。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肥胖的成年人，正在挥舞着长满了浓重体毛的粗壮手臂咆哮道：“该死的东西，你们这些懒惰的猪！”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
这时李兰和其他孩子走了过来，那个胖子回头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愤怒变戏法一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大声道：“啊，李兰来了！你和那些中国孩子一向都是最能干的，快来，看看你给老斯匹克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他说话用的是法语，颜华和其他的孩子似乎大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个叫李兰的男孩子看起来能听得懂法语，急忙把拎在手中的塑料袋递了上去，结结巴巴地用法语说道：“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