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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花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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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哪个村,路过哪个县,遇到什么病人,见过什么景物,俱都巨细无遗地汇报。只是,说到最后,高高的嗓门却低了下来,小孩隐约听到几句,“……南边遭灾了,连着几个州县的百姓都成了流民,到处都是饿死的人……”后面声音更低,已经完全听不到。
    小孩整个身子僵在那里,像寒冬里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寒风吹着树干,它却只能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日头渐渐落下来,暮色愈来愈浓重,小孩的影子被拉地很长。
    终于,一阵枝叶摇晃后,两人从梅豆架后钻出来,脚边还跟着摇头晃脑的小奶狗馒头。
    当先的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与兰郎中一样的道士头,一样的灰扑扑的衣衫,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娃娃,仔细看面孔才发现是个小姑娘。
    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大眼睛,双眼皮儿,眼窝微微有些凹陷,衬得纯净的黑眼珠如两汪幽潭;鼻梁是少见的挺翘,唇瓣粉嫩如花朵儿。只是许是因常在日头下劳作,肤色并不十分白皙,而是浅浅的麦色。不过,并不难看。
    小孩不禁瞄了郎中一眼:小眼睛,塌鼻梁,侧面看简直像张拍平的面饼。这对父女长的可真不像——他下意识地暗想。
    襄荷一钻出梅豆架就看到院中孤零零站着的脏小孩。看上去跟她差不多高,但却比她瘦的多得多,像只闷在水里泡了几天的黄豆芽儿,身子细细长长,上面颤巍巍顶着一个大脑袋,让人瞧着都觉心惊胆战。
    除了前世新闻图片里的非洲难民儿童,她还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孩子。
    刚刚因为听到自家爹爹居然捡了一个人回来的埋怨立刻消失无踪,心霎时软成了一汪水,她竭力让自己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不自觉放柔了声音:“你好——”
    “我叫兰襄荷,襄城的襄,荷花的荷。”
    小孩抬起头看她,脏兮兮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张开口,声音低低的。
    “……我叫刘寄奴,寄宿的寄,奴仆的奴。”

  ☆、第2章 刘寄奴

刘寄奴是一味草药,其名是由前朝大将刘裕(小名寄奴)射蛇得草的典故而来,刘裕乃前朝名将,因其驻守北地一十二载,抗拒胡人有功而留名青史。
    当然,在襄荷前世的认知中,刘裕刘寄奴可不是什么将军,更不是因抗击胡人而青史留名的将军,而是一位帝王。
    兰郎中的医术是半路出家,也没什么学识,虽对这味药的药性十分熟悉,却并不清楚其名字来由,因此襄荷自然也无从得知“抗胡名将版”刘寄奴的传说。
    是以,听到小孩的话时,襄荷一时愣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听到熟悉的历史人物的名字,更是因为对方的措辞:寄宿、奴仆……正常人会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么?
    见自家闺女愣住,兰郎中忙笑着打哈哈:“这名字好哇!破血通经,敛疮消肿,可是一味好药!想当年我在军中时,这可是供不应求的紧俏货,军医的秘制金疮药里就有一味刘寄奴,可惜那老儿贼抠门,把秘方捂得紧紧地,我缠了他许久也没弄到手,唉,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哟,似我这般古道热肠又不藏私的大好人可不多见咯……”
    前面还像个样子,后面却越说越离谱。
    襄荷无力扶额,脸上都快烧起来了。但碍于有人在,不好直接拆自家爹爹的台,只得赶紧悄悄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制止兰郎中再胡说下去。
    兰郎中虽然各种不靠谱,但有一个优点,就是听闺女的话,襄荷一打手势他就乖乖闭嘴了。
    以防他再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襄荷指使他去厨房烧水。兰郎中笑眯眯地“哎”了一声,没半点不情愿的样子,屁颠屁颠地抱柴火烧水去了。
    院中只剩下襄荷与小孩——不对,应该叫刘寄奴了。
    经过兰郎中这一番打岔,因对方瘦弱可怜而涌起的心疼同情,以及因他名字而起的诧异都已稍减,看着眼前这个叫刘寄奴的小孩,襄荷不禁觉得脑仁儿一阵发疼。
    她想起方才梅豆架后郎中小声说的那番话。
    此次游医是父女俩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以往襄荷都是扮作男娃跟着郎中穿街走巷。但襄荷年纪渐长,且她最近有个赚钱的点子,必须留在家中,因此这次便没有跟去。
    兰郎中只得嘱托交好的村民照看着女儿,然后自己孤身上路。只是终究放心不下,因此便不准备走远。原打算一路南行,不出河南府界便回程,届时恰是槐花初开时节;还赶得上吃一茬鲜槐花。因此父女俩便约定了时间,到期便回,也省得襄荷在家担心。谁知兰郎中这一去足足耽搁了三个月还多,襄荷在家心急如焚,生怕他出什么事,若郎中再晚归一些,她估计就要离家寻父了。这也是她一开始对兰郎中冷言冷语的缘故。
    不过,知道兰郎中耽搁这许久的原因后,她倒是立时便原谅了他。
    兰郎中一路南下,行到河南府南边的息州时,遇到了逃难的难民群。
    是年春,河南府辖下息州境内,自开春便未逢雨落,禾苗干枯而死,河流渐至枯竭,百姓以草根树皮为食。偏偏州府长官不仅不赈灾,反而又课重税,终于逼得百姓暴动。数千百姓揭竿而起,聚众围攻府衙,息州太守急调军队镇压,只是息州向来积贫,此次旱灾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义军四起,一地被镇压,另一地又起,调来镇压暴民的军队来回奔波,简直乱成一锅粥。
    天灾*之下,为了保命,息州百姓不得不踏上流亡之路,举家逃难。
    兰郎中不幸地遇到一股北上的流民,刘寄奴便在这股流民之中。方才时间短促,各中详细兰郎中并没有细说,襄荷只了解到,刘寄奴的母亲家人都已经在逃难中死去,刘寄奴便是刘母死前托付给兰郎中的。
    至于刘母为何将孩子托付给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人,兰郎中又为何接受,这些兰郎中都没有细说。
    刘母死后,兰郎中带着刘寄奴离开了难民群,不走来路,而是绕道返程,只因原定路线已被流民堵塞,各地城门也闭门不开,兰郎中带着一个小孩混在流民群众,危险比在深山野林还大。
    这一绕道,自然便耽搁了归期,再说,兰郎中身上钱物已被几乎化为强盗的流民洗劫一空,除了几件衣服和行医的家伙事儿,再也没剩下什么,连狗皮膏药都不剩下一贴。兰郎中医术不算精,也就比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好一些,要不然也不会只是个游方郎中。但他有一手不错的正骨功夫,这功夫没药也使得,加上认得许多野生药材,便带着刘寄奴一路采药,一路行医地捱了过来。只是这样这样别说挣钱,连吃饱饭都难,毕竟哪有那么巧都遇上需要正骨的病人,他也只能勉强挣个吃饭的钱,还常常吃不饱。
    这么走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回到了秀水村,兰郎中和刘寄奴都瘦了一大圈,尤其是刘寄奴,据说现在已经胖了不少,原来更瘦。
    这个孩子,今后就要在兰家生根了。
    襄荷看了看他,眉头微蹙。她倒不介意家里多双筷子,只是这小孩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她怕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也不知道他那样介绍自己的名字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他觉得在兰家是寄人篱下,那么不仅他自己不舒服,她和老爹也不会好受。
    只是既然将人带回来了,总不能不管,只希望以后他能真正融入到这个家里。
    郎中去烧水了,襄荷便将刘寄奴带到客厅让他先坐着,自己翻箱倒柜去找他能穿的衣服。刘寄奴安安静静地坐着,头颅微低,很安静的样子。
    兰家家贫,衣衫自然也不多,连襄荷的大部分衣服都是用兰郎中的旧衣改制的。刘寄奴与襄荷身高相仿,刘寄奴比她高一些,但却比她瘦许多,她的衣服他也都能穿得,襄荷便翻出自己一件洗干净的旧衣,准备让他待会儿换上。
    兰郎中烧好了水,襄荷便将两人都赶去洗澡,自己去厨下做饭。
    兰家三间茅草房中,东厢房是襄荷的卧室,西厢房是厨房,正堂中间是客厅,客厅两侧各辟一小间,兰郎中就睡在东边较宽阔的一间,东边则堆放着一些杂物。现在多了一个人,襄荷便寻思着将客厅东间收拾出来,做刘寄奴的卧室。
    进了厨房,襄荷刚刚舒展的眉头又不自觉皱了起来。
    兰家现在的状况可不怎么好。
    厨房里的东西一眼望到底,粮食只剩粮缸里一层薄薄的糜子,以及瓦罐里不到两斤的白面,这些东西,再吃十来天就要断顿。而藏在床板下的银钱,则只剩只剩几百文。
    都说穷家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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