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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琪与余医生商量:〃我想还是做手术生产算了。〃
〃没有必要无故添一条疤痕呀。〃
〃我想留一点尊严,那种痛得打滚的场面实在……〃
这时,郁满堂带着录像机进病房来,祖琪霍一声站起来,拉下脸就斥责:〃你又来拍什么经典镜头?这是生死存亡时刻,大爷你的兴趣那么好?〃
祖琛立刻把郁满堂拉出去。
他却不生气,〃是我造次了。〃连忙叫司机把摄影机等器材带走。
〃大家都没经验,有点紧张。〃
〃祖琛,你真好。〃
祖琪在傍晚八时许剖腹生产。看护抱他出来给父亲看。
郁满堂双手不住颤抖,那是一个小小黑黑的幼婴,长得与他几乎一模一样,婴儿像母亲的美好愿望落空,他却更加欢喜更加痛惜他,因为他是小型的他,郁满堂感动得落下泪来。
学华忍不住说:〃像极了,祖琪真能干。〃
〃祖琪呢?〃祖琛喊出来。
她这时才自产房出来,仍然昏迷不醒,医生拍打她的手,〃祖琪,祖琪。〃
祖琪睁大了眼睛,呵了一声,她没有叫痛,也没有要求看孩子。
学华把幼婴送到她面前,祖琪没有伸手来接,只是很客气的说:〃健康呵,那可放心了。〃接着,闭上眼休息。
因为才做完大手术,大家也不怀疑有什么不妥。
第4章
第二天她就想回家,医生把她多留了一日。
祖琪到家,松口气,挣扎着换上便服,同祖琛说:〃不能送你行了——〃〃你放心,祖琪,我一年起码回来两三次。〃
〃不,〃祖琪微笑,〃我知道你,你不会时时返来。〃
祖琛沉默。
〃保重,祝福。〃
祖琪没有抱怨。
反而是郁满堂,他轻轻说,〃祖琛,你一走,我们这里可寂寞了。〃
〃怎么会,小志一有得叫你忙的。〃祖琛说。
郁满堂一听,笑逐颜开,〃是,是。〃
彭祖琛带着周学华走了。
祖琪又斟出酒来,手术后伤口痛,医生给了镇痛药,和着酒喝,特别奏效。郁满堂观察妻子对孩子的态度,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大知道怎么做,她不敢抱他,怕他滑跌到地下,由保母抱着,她同他说话。
〃好吗,还喜欢这世界吗,我是你妈妈,记得住我的样貌否,牛奶还可口吗……〃
郁满堂在一旁听着,不知怎地,觉得有点辛酸。
她对孩子,像对他一样,就是有一个距离,她不会为婴儿洗澡剪指甲,她也不会陪丈夫看医生或是探亲。
她有她自己的世界,打开门走出来,才见到他们父子。
年轻,她身形很快恢复过来,孩子六个月大,祖琪要求离婚。
郁满堂坐下来好好与她谈判。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我从来没爱过你。〃
〃这我知道,〃郁满堂很镇定,〃但是,可否等孩子稍大才处理这事?〃
〃没有必要拖延。〃
〃你不爱孩子?〃
〃我是他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这同我俩的事不相干。〃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可以改。〃
〃不,〃祖琪忽然讲实话:〃你很好,你无不妥,可是我不爱你。〃
郁氏沉默了。
〃我要求至少分居。〃
郁满堂叹口气,〃你也要等我找到房子再说。〃
〃记得找大一点的单位。〃
〃为什么?〃
〃孩子跟你住比较适合,我会时时旅游,不方便带着他,在家中也乏人照顾。〃
〃祖琪,我要工作!〃
〃你一定有办法,多雇几个保母好了,他是男孩子,他会像你那样勇敢坚强,他不会怪你。〃
郁满堂跌坐在椅子里。
他向彭祖琛求救。
〃祖琛,你回来劝劝她,她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祖琛在电话另一头只唔了一声。
〃她是认真的,律师已把文件交到我手中,我该怎么办?〃
半晌,祖琛才问:〃你仍然爱她?〃
〃是,所以才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么,像爱她的人那样对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忍耐、宽恕、厚待她。〃
〃祖琛,她要离开我,她连孩子也不要,祖琛,请你马上回来帮我说句公道话。〃祖琛答:〃我要教书,怎可擅自离职。〃
〃我会补偿你。〃郁满堂说。
祖琛并不生气,只是轻轻说:〃我并不重视金钱。〃
他挂断电话,揉揉眼睛,看看钟,是清晨三时半,不知怎地,郁满堂也沾染了祖琪的任性,只看到自己的需要。
在一旁,学华惺忪地问:〃你打算回去吗?〃
〃不。〃答案十分坚决。
〃为什么?〃
〃祖琪不会听劝,她自有主张,况且,我们不应介入亲戚的私事。〃
学华觉得非常安慰。
开头,她有一个忧虑,怕婚后需三个人一起生活;祖琪一有呼唤,他们便得疲于奔命,但是祖琛有智能,他俩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
祖琪也没有骚扰他们,通消息只是问候、致意,不涉私人尴尬问题。
学华觉得她毕竟是长大了。
郁满堂沉默地搬出去,孩子跟着他,由保母抱着,并无啼哭吵闹,他不大认得母亲,也不熟悉她的气息,他握着玩具熊,跟父亲乘车离去。
彭祖琪关上大门。
她开了一瓶香槟,对着樽口就喝,然后倒在沙发里。
她轻轻说:〃祖璋,他们走了,屋子现在又完全属于我们,你可以回来了。〃
这个时候,忽然想到祖璋已不在人世,不禁伤心得饮泣起来。
第二天晚上,她在胜利路举行舞会,所有的老朋友都来了,车子停满马路。
邻居丁太太大为讶异,〃什么,又故态复萌?〃
丁先生也奇道:〃原以为她已经长大,不再好此道。〃
〃哎,本性难移。〃
他们去按铃,请彭小姐把车移一移,好让他们出去吃饭。
〃看到彭祖琪否?〃
〃没有,是佣人来开门。〃
〃怎么一下子又翻了身?房子不是卖了给一个姓郁的人?〃
〃她嫁给他,所以,一切不变。〃
〃多有办法。〃丁太太赞叹。
〃听说,又离婚了。〃
〃嗄,〃丁太太五体投地,〃好好地有人供奉,为什么又分开?〃
〃不知道。〃
不止丁太太啧啧称奇,彭祖琪的老朋友也暗暗叹服,一两年没来彭家,只见一切不变,摆设布置只有更新更考究,食物更精致美味,气派犹胜旧时。
那班损友不禁红了眼,有人偷偷把小水晶摆设放进口袋里带走,呵,不可以说偷,都还是朋友,太过计较,谁来同你玩,祖琪十分明白。
一班男生围着祖琪说着赞美的话,从前,她觉得再高傲没有,今日,她有点寂寥。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终于有佣人听见,过去接:〃彭公馆。〃
是,胜利路七号终于又成为彭宅。
〃快叫太太来听电话,有急事。〃
佣人是新来的,莫名其妙,〃我们这里没有太太,只有小姐。〃
那边顿足,摔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有人大力按铃。
佣人去应门,说了半晌,进来汇报,在彭祖琪耳畔轻轻说了几句。
祖琪站起来,〃对不起,〃她对客人说:〃我出去一下,你们随便玩。〃
到了门口,有车子在等她。
她披上大衣,踏进车内,向郁满堂点头。
郁神情沮丧,〃弟弟啼哭不停。〃
祖琪问:〃医生怎么说?〃
〃中耳发炎,是非常痛楚的一种病,发烧至一○五度,需打针降温。〃
祖琪无言。司机把车子朝医院驶去。
半晌他问:〃有宴会?〃
〃老朋友聚聚,许久没见面。〃
〃不好意思,又一次打扰你的宴会。〃
祖琪不知如何回答,只说:〃应该的。〃
她穿着狐裘,每次说话一吹气,柔软的长皮便轻轻在脸旁拂动,十分动人。
郁满堂凝视她,〃你气色好极了,祖琪。〃
〃谢谢你。〃
车子抵达医院,他们匆匆走向病房,在走廊就听见孩子哭声。
郁满堂说:〃弟弟声线好不洪量。〃
祖琪有点迷惘,这是她的孩子?多么陌生,出于道义,她不得不来关怀他,但是心理上,她并无一般母亲的焦急惶恐。
看护迎出来报告:〃能哭了,就不怕,热度已经退下去。〃
忽然看到一个艳女,漆黑大眼睛,鲜紫色嘴唇,不禁一呆,退后两步。
祖琪轻轻走过去同孩子说话:〃你好吗,生病了?不要紧,医生会照顾你,药还苦吗……〃
幼儿听到呢喃的问候,渐渐静下来入睡。祖琪松口气,坐在一旁,脱下细跟鞋。
〃多谢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