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忝媲啊！�
黑马曾经是锦尾马群的首领，虽然年岁已大，可身为灵兽不至于衰弱如此，更何况他已经成功化妖。
“我不是来抢东西的，我要救人。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跟其他灵妖待在一起？”
黑马轻轻摇头，化妖之后，他眼神中的变化更加丰富，因此也更显衰颓与忧伤，“你见到锦王他们了？没有灵妖告诉你吗？化妖之术并不完美。大部分灵兽都忍受不住那种痛苦，几天之内就死了，少数熬过来的灵兽，也不是全都能获得完整的妖力。”
黑马转过身，抬起一只后蹄，那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强大武器，如今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也已破损不堪，“它是我的妖丹。一年前变成了这个样子。对了，你是道士，有办法帮助我吗？”
慕行秋摇摇头，“我对化妖之术没有多少了解。”
黑马叹了口气。用前蹄拨开一只硕大的兽角，“我能感觉到这些东西里面还残留着妖力，对我或许会有好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吸收进来。这就像……就像我能嗅到地下有水。却没有办法掘开土地。”
慕行秋突然想起魁梧道士的一段记忆，于是取出一只乾坤袋，存想星华飞英和定海灵虫。他不是这只袋子的主人，想要取出里面的东西不太容易，他不得不用闪电击破袋子上原有的印记，又等了一会才从里面飞出两只小木盒。
“我不知道这一招是否有用，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
“愿意！只要能解除现在的痛苦，我什么办法都愿意尝试。”黑马立刻说道。
魁梧道士没将两种草药用光，定海灵虫还好，望山封闭之后，星化飞英却是用一点少一点。慕行秋让黑色公马服食一些，又将两粒种子和一只小虫搓成粉末涂在他的后蹄上。
黑马默默地接受治疗，抬起那只受损的蹄子，过了一会慢慢躺在地上，“好像有一点变化。”
“我不能保证这种变化对你会是好事。”
黑马笑了一声，这比他口吐人言还要奇怪，“我们曾经非常激烈地争论过，到底什么才是好事，是作为愚蠢的灵兽被道士豢养，还是忍受巨大的痛苦获得妖族的智慧？到现在也没有定论，所以尽管尝试吧，只是不要再让我做决定。”
黑马的呼吸粗重了一些，受损的蹄子流出一些新鲜的血，很快又止住了，这是好迹象，慕行秋趁机问道：“我是来找那名女道士的。”
“杨清音，我记得她，她从前不是总去牧马谷找你吗？她能发出漂亮的火球，我记得很清楚。”
“她怎么会加入灵妖？还忘记了一些事情。”
“异史君把她送来的。”
“你是说龙魔？”
“嗯，我们习惯叫她异史君，她说杨清音危在旦夕，只有锦王才能救她，而杨清音对灵妖可能会有重大帮助。我想异史君是在吹牛，杨清音醒了，不仅忘记了一些事情，还忘记了大部分道法，对我们根本没有多大帮助。”
“为什么只有锦王才能救她？”慕行秋十分惊讶，在他看来，锦王虽然妖力强大，但是没学过如何使用，绝无救人的力量。
黑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坚韧，两味草药生效了，带来新的痛苦，他正在强行忍住。
“化妖之后，我们都能变成人形，只是我们更喜欢从前的样子。灵妖的人形并非随心所欲，许多事情都能影响最终的模样。锦王大概是受老枣红马的影响太深了，他竟然变成了你的样子，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是真的很像，刚才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差点认错。异史君说想要忘记一个人就一定要直面这个人，这就是锦王的作用，因为那时候你不在。”
慕行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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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记忆中的深潭
锦王每天都要计数自己化妖的时间——今日是第九百五十六天，他不是第一批化妖成功的灵兽，却是最成功的，不仅获得了最为健壮的体魄，还获得了几项强大的能力，服食化妖丸的间隔也最长。
可他仍然需要那些小药丸或者它们的替代品，他顶多能坚持六个月，然后体质就会慢慢变弱，能力也会衰竭。
锦王无比珍视自己的妖力，正是靠着飞行、喷火等能力，他得以成为灵妖一族的首领，被称为“锦王”，他是灵妖当中的最强者，也是领路人，有义务替族群找到一条光明的道路：自由自在，世代为妖，不再依赖巨妖王施舍的化妖丸。
可前路却是如此的迷茫，绝大多数灵兽就在庞山出生、长大，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算是最老的灵妖，也说不清二百里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锦王自己也迫切地需要指引。他才六岁，化妖还不到三年，愤怒的时候他会冲天而起、四处喷火，跟孩子一样迁怒于最先进入视线中的任何东西，过后却悔恨万分。
这种指引他从其他灵妖那里得不到，灵妖们尊敬他，也害怕他，而且同样没见过世面，他们的记忆中只有哪里的青草更鲜美味、从前的泉水有多清澈这类事情。
父母更是帮不到锦王，母亲在化妖过程中悲惨地死去，获得的一点点智慧都用来对儿子流泪，长子已经死去，她看不到小儿子还能活多久。
父亲连灵兽都不是，没资格服食化妖丸，他对发生的一切全都茫然不解，只是跪守在母马的身边哀鸣，他只给儿子留下两样东西：枣红色的皮毛和一名陌生人类的形象。
锦王在父亲面前化妖，当他显出人类的模样时。父亲露出欣喜的目光，从地上站了起来，为了维持父亲的欣喜，锦王不停变幻形态，直到老马完全满意为止。过后没多久老马就死了，锦王的人类形态就此固定，但他极少显现出来。
普通妖族更不行，在见识过灵兽大批死亡之后，锦王不相信任何妖族，心中充满了仇恨。宁可冒着生命危险抢夺化妖丸，也绝不低头乞求。
一年前，锦王就是在这种近乎绝望的状态下遇见了龙魔，灵妖更习惯叫她“异史君”。她说自己不是妖族，但也不算是人类，锦王对她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但是从她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自如地控制本身的妖力，学习激发妖丹的方法和更多的妖术，还有关于整个世界的知识。
两个月前。双方不太牢固的关系中断了。对灵兽化妖的试验已经结束，巨妖王漆无上下达了最后通牒，灵妖要么加入妖族大军，接受进一步的化妖。要么自生自灭，再也得不到化妖丸。愤怒的灵妖冲出领地发起进攻，抢到了一些化妖丸，与妖兵正式为敌。从那时起就不再欢迎异史君龙魔。
可几天前，龙魔不请自来，怀里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人类女子。“她是庞山道士，你们或许见过她。”
的确有灵妖记得杨清音，但已无关紧要，灵妖在最为痛苦的时候曾经盼望过庞山的救助，却从来没有得到半点消息，现在他们心里只剩下愤恨，对一切人类与妖族的愤恨。
“庞山道士没关心过灵兽的死活，如今我们已经化妖，为什么要帮助一名半死不活的庞山道士？”锦王代表全体灵妖拒绝收下杨清音。
龙魔自己化成人形也才五年多时间，看向锦王和众灵妖的目光却像是瞧着一群无知的孩子，充满喜爱，却没有尊敬，“当然大有好处，否则我也不会把她送来。化妖之术远未完善，你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服食化妖丸，这是你们最大的软肋，而巨妖王是不愿意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难道她能帮我们？”锦王不太相信。
“道法无边，我只知道如果她成功化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难题，根本就不用你们开口相求。”
龙魔的微笑和语言总是很是说服力，锦王同意收下杨清音，而且不太情愿地变幻了一次人形。
灵兽生长得快，人形的锦王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应龙魔的要求站在杨清音面前，一开始对龙魔复杂的妖术更感兴趣，渐渐地开始关注女道士的神情变化。
震惊、疑惑、喜悦、憎恨、害羞、惊恐、乞求……
锦王从来没在任何一张脸上见过如此丰富的神情，这本身就像是一种法术，他有点同情这名庞山女道士了，忍不住问：“她不只是服食了化妖丸吧？肯定还有别的伤。”
“情伤。”龙魔站在杨清音身后，用诸多妖器不停施法，“道士们称之为‘情劫’，本来是可以藏在心底有朝一日彻底斩除的，可化妖丸让情劫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