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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壁记 陈登科-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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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爆发起一阵掌声。看热闹的人们把长贵推了进来。一看耿长贵进来,张二嫂和小梅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了长贵和田嫂。田嫂从镜子里看到耿长贵站在她背后,憨憨地直笑,羞得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从手缝里透出一句话:“谁让你来的?走!走!……”
  耿长贵呐呐地说道:“他……他们要我……我……我俩……去拜堂。……”
  隔着门缝,可以看见一双双窥视这对新夫妇的眼睛。顽皮的孩子们在外面齐着声喊道:
  “新娘新郎快拜堂!”
  “新郎新娘快拜堂!”
  “一:二!三!快拜堂……
  两响高声,爆竹也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
  不知从哪里借来了一副锣鼓家伙,热热闹闹地敲了起来。
  一片嘈杂的欢乐声中,听得见老老少少一个个进来向耿妈道着喜:“恭喜!恭喜!”也听得到耿妈连声道谢的声音。笑着回答一个个人的问候,对孩子们喊着:“吃糖!吃糖!吃喜蛋……”
  可田嫂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她慢慢把蒙在脸上的手放了下来,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被又一次幸福的火熏得发烧的脸颊。这脸颊,和插在她鬓角的月季花一样鲜艳,一样饱满。她的胸脯在急速地起伏,这是因为她的心房在轻声地呼喊:“……我又有一个家了!终于又有一个家了!七年了……我每年从春天到秋天,都在花儿铺的路上走。我以为自己永远就象掉下来的花瓣,永远被人踩在土里了。哪知道,还会有今天。阳光雨露又把我心田上的花朵催开了。……义寿,你不会责怪我么?不!你会谅解我的!长贵会允许我把你的奖状照样挂在我的床头。周总理和你握手的那张照片也会摆在桌子上。那边,有人把柳岗毁了;这边,大伙儿又把柳岗搬过来了。那边,有人把你折磨死了;这边,大伙儿又把你的魂儿唤来了。我听老康叔讲过,你临死的时候,还睁着眼大声喊道:‘柳岗走的是社会主义的路!’这条路,我和长贵要继续走下去……”
  耿长贵似乎听到了田嫂的心声。他默默地摘下挂在墙上的奖状,收拾起放在桌上的照片,轻声地俯在田嫂耳边:“走吧!我把你最好的嫁妆带上了。……”
  田嫂回过脸,脸上挂着近乎神圣的微笑。她主动地把鬓角的花朵插紧了些,欠了欠身,伸出手,让长贵搀着,站了起来。
  门外,鞭炮声,锣鼓声,加上一支响亮的琐呐声,那燎亮欢乐的声音能把所有的花儿都催开了……
  孩子们也不顾礼貌了,撞开了门,拍着手,欢快地笑喊道:“看呀!新郎官拉新娘子的手了,噢——!要去拜堂了!”这欢乐的声浪几乎要把新郎和新娘抬起来了……。
  而他们也确实在这浪里颠得有点醉了。
  可就在这时候,从远到近,人们的表情陡然变了,脸上的欢笑一个一个地变成了惊愕的神色。……
  锣鼓声和鞭炮声也由整齐热烈变得零乱,终于停顿了。吹琐呐的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愕,最后一声尖利得几乎钻人的心。
  这一切,低着头的田嫂是没有觉察的已她还沉浸在幸福甜蜜的声浪里。而长贵却马上发觉了。他望见门口的人一个个地退了出去,门外,笑声也被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代替了。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撂掉了田嫂的手,冲了出去。田嫂的手一直握在长贵温暖、粗糙的手里。他一松开,她也顿时象触电一样,猛地抬起脸,这才发现门口已空落落了。小兰发了疯似地跑了进来,头发上的花蝴蝶也掉了。她又哭又喊地叫道:“妈!妈呀!”
  田嫂大惊,搂住小兰,问道:“什么事?小兰,什么事?……”
  小兰抽泣着,扭开桌上的收音机:“妈!你……你听,他们在……在骂你。……,
  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女广播员的声音:
  “……这个花溪,是全面复辟的典型。是道道地地的资产阶级的土围子。花溪的复辟,是有极其复杂的背景的。有一个女人,名叫田嫂。她原来的丈夫,是当年旧市委的宠儿,所谓的劳动模范。他因为对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自取灭亡。这个叫田嫂的女人,因此对党,对社会主义,对文化大革命,有着刻骨的仇恨……”
  田嫂一下子全身痉挛起来,她几乎麻木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天……哪!”
  收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这个女人带着仇恨的心理来到花溪。她比较高明,一不大喊大叫,二不鸣冤叫屈。她用女人特有的魅力,迷惑了花溪生产队队长耿长贵,让他俯首听命,然后实行她的复辟阴谋。她把柳岗被批判过的那一套,在花溪移花接木,巧妙地实现了和平演变。这是一条妖媚的美女蛇……”
  “啊——!”田嫂大叫一声,口吐白沫,晕到在地上。小兰扑在妈妈身上,哭着,大喊着。但此刻,所有的人都被这突然袭击震得发了懵。三五一群的社员,都站在场地上听着广播器里传出来的声音。
  这本来热热闹闹的花溪,一下子变得死寂。只有流水呜咽地淌着。
  小梅跑到自己家里,她想问问自己的父亲,究竟应该怎样办?
  老县长果然怒不可遏地“操他奶奶”地骂开了。收音机里还在响着:
  “……事情还不仅是一个女人。她的背后有老走资派的操纵。这里有一个罢了官的正在受审查的走资派,躲在阴暗的角落,煽风点火,支持怂恿,为资本主义摇蟠招魂,为他白己翻案制造根据。……”
  周钢气得举起收音机就要朝地上砸去,但一转眼,想了想,把收音机撂在床上,狂笑了一声:“我白活了那么一把岁数!居然给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哄了!”他瞪了发着呆的小梅一眼,“你晓得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吗?”
  小梅咬着嘴唇,痛苦地摇摇头。
  老县长冷笑道:“现在他把甜酒讲成酸的了!”
  一听这口气是指吴纯正,小梅哇地哭了起来,扑到她爸爸面前,嚷道:“……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她甚至气恼地捶打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你……你怎么会这样胡思乱想呢……!”
  老县长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看着吧!”
  在花溪,只有一个人这个时候格外的兴奋和激动,而且胸有成竹,那便是耿长秀。她蹬着自行车从花溪到了大队,又从大队回到花溪。一到花溪,高级社员李二旦等这几个“积极分子”便围上了她。而广播里,也正在给她唱着赞歌:
  “……当然,这个土围子里,也有一股革命的力量。这股力量,是真正的从一月风暴中冲杀出来的新鲜的血液。他们在那里顽强不懈地坚持斗争。尤其可喜的是有一位女共青团员,自从学习小靳庄以来,她带领起全大队的共青团员,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立场坚定,方向明确,始终站在斗争第一线。”
  李二旦摩拳擦掌地说:“长秀!这下,咱们翻身了!你说吧,有什么指示?你指到哪儿,我们就拚到哪儿……”‘
  耿长秀甩了一下长辫子,矜持地笑笑:“因为花溪的问题,大队,公社,甚至连县的领导班子都要一锅端……新的县委书记已经来了。……”
  “谁?”
  长秀神秘地撇撇嘴:“嗯―?啊……这个么,你们就不要打听了。反正前不久他到花溪来过。今天广播的这篇文章就是他写的。……”
  “啊……?”
  还没有等李二旦等人转过向来,耿长秀已骑着车直奔田嫂住的那间草屋去了。
  田嫂的屋里,乱作一团。
  人们在里屋外屋七嘴八舌地发表着各人的看法:“唉!造孽!”
  “莫非田嫂的命里真撞上了白虎星!”
  “寡妇门前是非多呀!”
  “这混帐的广播,当真把造谣当饭吃了?!”
  “现在看来,柳岗真沾不得!”
  “胡说!”
  “反正今天晚上长贵和田嫂是圆不成房了。”
  张二嫂拉着耿长贵进来,朝大家扫了一眼,还象没有发生过事似的乐呵呵地笑着:“谁说长贵和田嫂今天成不了亲?我们偏要敲敲打打,热热闹闹,活活把满嘴喷粪的王八蛋气死!”
  她转过脸,拉着耿长贵的新布衫,“去接新娘子过门呀!”
  长贵的脸,因为听了广播,早气得扭歪了,这会儿,勉强挂着笑脸。张二嫂讲一句,他机械地学一句,讲到“请大家到我家去喝一盅”时,他突然捶着自己的胸膛,从肺腑里迸发出一声狂吼:
  “我和他们拚了!”
  长贵掉过头便狂奔出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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